严司琛见她不语,以为她是赌气,又莫名其妙冷哼一声。
赵哲拿着药回来,就发现房间里气氛不对,小心地说了用药的注意事项,然后问宋窈要不要帮忙。
严司琛冷眼看过去,说:“她是伤了脚,不是伤了手。”
宋窈咬牙,挤出一张笑脸,对赵哲眨了眨眼,“我自己来吧。”
赵哲感觉到背后的视线,帮着宋窈把工具拿过去,然后识相地退了出去。
宋窈一边处理伤口,一边想着怎么把话题引到正事上。
“严总,您是打算拿下矿产的独家开发权吗?”
严司琛闭上眼睛,一副懒得理她的模样,靠在椅子上假寐。
宋窈对着墙壁翻了个白眼,继续说:“矿产的开发权很敏感,您如果一家独大,并不是一件好事。”
严司琛脾气还在,语气冷淡:“关你事?”
宋窈:“……”
宋窈内心一阵狂吼,真想转过身去把严司琛的头给扭下来。
不知道他爹妈怎么生的,把儿子教得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
偏偏她有所图,不能跟严司琛冷着,要不然一整晚都白忙活了。
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外面赵哲的声音传进来。
“严总,温馨送了东西过来,要拿进来吗?”
宋窈用口型呵了一声,不想讲话了。
严司琛照样没睁开眼睛,却也没反对。
赵哲试探性地开了门,提着一个背包进来。
宋窈看他从包里拿了一条毯子出来,递给了严司琛,“严总,盖着点吧,医院里容易着凉。”
严司琛皱了皱眉,有点烦躁,伸手接过了毯子,接着就道:“出去,自己找地方休息,别来烦我。”
“是。”
宋窈撇嘴,往那包里瞅了一眼,除了毯子,还有衣服和洗漱用品,收拾得比老婆还老婆。
“严总,您对温馨挺满意吧?”她企图再挑起话题。
严司琛皱眉,被疲惫折腾得情绪上来,烦躁得深呼吸,“闭嘴。”
宋窈翻白眼。
她躺在护理台上,涂完了药,还有余地可以休息。
平躺下来,那股积压在心脏里的慌乱疲惫和困意就都打了下来,心脏砰砰砰的跳,很不舒服。
迷迷糊糊地睡着,又被冻醒,刚好听到外面匆忙的脚步声。
赵哲直接推门进来,叫醒严司琛。
“严总,古老醒了,要求见您。”
严司琛睁开眼睛,抹了一把脸,扔开毯子就打算起身。
走到门边,他忽然转身看了一眼宋窈。
宋窈的睡意也没了,撑着身子起来,看到严司琛在看自己。
“出来。”
严司琛撂下莫名其妙两个字,稍微整理了下衣服,转身走向手术室。
宋窈拍了拍脸,咬牙换上拖鞋,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古老还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站了一圈人,看到严司琛过来,没一个眼神对的,就跟群狼看到了狮子,卯足了劲打算群起而攻之。
忽然,狮子后面走出一只一瘸一拐的绵羊,脸上还端着让人咬牙切齿的笑。
古青峰走过去,拍了拍严司琛的肩膀,“难为你了,一夜没休息好,老爷子听说是你找来的医生,一醒来就要见你。”
严司琛微微颔首,脸上虽有疲惫,但年轻俊朗的面容依旧整齐干净,比起旁边那群熬红了眼睛的人要强多了。
宋窈跟在他身后,心情激动,老爷子醒了,她这回是真的可以跟严司琛提要求了。
她看着严司琛去换无菌衣,本来打算在门口等着,古青峰却说:“这位小姐一起进去吧,老爷子想见见你。”
宋窈指了指自己,有点诧异,“我?”
古青峰点头,请人带着她去换衣服。
宋窈一头雾水,脑子里又开始盘算等下见了老爷子要说什么。
无菌室里,严司琛换上无菌衣,戴上口罩,脸是看不清了,高大的身形却还是突出。
宋窈隔着护目镜,对上他那双漆黑发亮的眸子,心里忍不住感慨,果然严司琛就是严司琛,穿上无菌衣也比别人突出。
她跟在严司琛后面,尽量装鹌鹑,能不喘气就不喘气。
进了房间,到处都是仪器的滴滴声。
老爷子身上布满管子,脸上戴着氧气罩,看着挺吓人。
看到有人进来,他费劲地睁开眼睛,喉咙深处传来沙哑声音,就像是呼呼作响的风箱,带来风烛残年的凄凉感。
严司琛走过去,俯身到老爷子面前,小声说话:“老爷子,是我。”
古老舒了一口气,看了他一眼,又顺势看到后面的宋窈,微微点了点头。
“都在外面吗?”他问。
严司琛点头,“都在,守了一夜。”
老爷子深呼吸,“那你呢?”
严司琛:“睡了半夜。”
宋窈咬牙,谁叫你这么实诚,就不能委婉点吗?
古老听了微微喘气,却不是生气,而是因为笑引起呼吸加快。
“你这孩子,比别人聪明,人也实诚。”
宋窈翻白眼,都是装的。
“你的人救了我的命,矿业开发权你想怎么办,还是坚持要一人独大?”老爷子问得很直白。
宋窈沉默,看向严司琛。
他俯身听着老爷子说话,面色冷静,即便听到矿业也未动分毫。
“韩振山是老狐狸,林入轩也不遑多让,可惜他儿子是个傻子。”他静静地分析,几句话将外面的竞争对手贬得一文不值。
宋窈在面具下皱眉,这是坚持要一人独大了。
老爷子跟她想的一样,继续问严司琛,“还是要单独做?”
严司琛忽然摇头,“不。”
宋窈吃惊,抬头看严司琛,等他的下文。
宋窈没想到严司琛会改主意,竖起耳朵听他小声说话,一个字也不想漏掉。
严司琛俯身,在老爷子耳边说话:“严氏只要百分之七十开发权,剩下的交给李家和杜家。”
宋窈转了转眼珠,盘算着严司琛这么做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