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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辞猛地合上了资料,厚重的纸张发出沉闷的声音。震碎了他强装的冷静淡然,也掐断了他的最后一丝奢念。

这些年,他竟一直恨错了人?

他的手抵在桌上,紧握着拳。一股复杂的情绪迅速的涌进他的体内,在咆哮着,难受得紧。

秦辞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给杨秘书打去了电话。

“就算翻遍全球,也要给我找到宋知妍。”

杨秘书应了,接着又犹豫的开口:“医院来电话,问您还需不需要林小姐的遗物与骨灰。”

下一秒,是长时间的沉默。

杨秘书抿了抿唇,不知秦辞的是何想法。

这些年他对林晚宜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就是单纯的报复与玩弄。他虽然不忍,但他也仅是一个秘书,无权发言。

现在也是。但他想起那个柔弱温婉的女人,终究是动了恻隐。

他迅速的说:“因为医院杂物过多,他们说如果不要了的话,骨灰会送去公共墓园,遗物,……他们会扔掉。”

又是沉默,就在杨秘书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

那一头才传来低低的一声:“送到我家吧。”

接着电话那头又补了一句:“那个家。”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杨秘书想了想,才明白,秦辞说得是和林晚宜住的那间屋子。

秦辞回到家时,东西已经放置在门口了。

医院生怕秦辞发火,受到指示马不停蹄送过来的。

这不足十寸盒子的东西,抱在怀里,轻飘飘的,就像那个人一样,没什么分量。

他看着紧闭的大门,这里自林晚宜住院后,他也没来过了。

他一直把这里当作只是一个扮家家酒的场地。

每当他下班后,回到这里,他就是那个永远精力充沛温柔体贴的‘陆辞’。陪着林晚宜玩着你情我爱的游戏,一点一点看着她深陷绝望。

可是今晚,所有的事情抖反转得超乎他意料时。他最想去的地方,竟是这里。

他打开门,近半个月未住人的房子,桌子上都已经落上了薄薄的一层灰。

秦辞也没开灯,径直将盒子放在茶几上,盒子里最上面一层放着的是乐谱。

他拿了起来,也不顾灰尘坐进了沙发里,就着从阳台投进来的光影,一张一张的翻看着。

秦辞不懂乐理,但是从每一句歌词能看出来,林晚宜对这个孩子的喜爱。

——即使知道了他对自己做了那么多坏事,她依旧还是很喜欢这个孩子。

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这个念头,秦辞猛地愣住了。

忽然之间,他对林晚宜的愧疚倾巢而出,瞬间将他淹没。

秦辞紧皱着眉,他微微侧头,看向还在盒子里白瓷罐。

欲言又止了半晌,终是没有说话。

秦辞再醒来时,望着熟悉的天花板,他下意识的喊道:“晚宜?”

等了一会,没人回答。

秦辞疑惑的坐起身,视线落在茶几上的瓷罐上,才忽然想起,林晚宜已经死了。

他茫然的环视了一圈,从厨房的收纳盒到阳台的花盆。

心突然狠狠抽痛了一下,像被人生生拿走了什么似的,空了一大块。

秦辞晃了晃脑袋,抛去这奇怪的感觉,将装有骨灰的瓷罐端正摆放好在柜子里。

说道:“是我误会你母亲了,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母亲的,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说完,他便去了公司。

在公司换好衣后,秦辞将杨秘书喊了进来。

“林晚宜的母亲,嘱咐医院尽快手术吧。”

见杨秘书望着自己,秦辞莫名有些烦闷,语气遮掩的解释。

“这算我对她们的补偿。”

他再一次的强调这‘补偿’二字,似乎想要压下心底一个呼之欲出的另一种可怕的认知。

接着他又冷声说道:“找到宋知妍后,我定要她千倍奉还。”

杨秘书看着他的神情,抿了抿唇,还是只是应下任务,出去了。

整个上午,秦辞都心不在焉,眼前总会时不时出现林晚宜的脸来。

他将这一切归结与对林晚宜的歉疚,于是对宋知妍的恨意就更加厚重起来。

中午,秦辞压抑着心里愈来愈盛的烦躁,叫了余欢亦出来吃饭。

余欢亦紧张的吃着菜,余光谨慎的观察着秦辞,后者从她到来之后,便一瞬不错的盯着她。

余欢亦夹了一块鱼肉给秦辞,笑着说:“这个很鲜,正好给你补脑。”

秦辞瞳孔闪烁了一下,这一刻,余欢亦感觉到了他从自己的身上,在看另一个人。

她知道那个人是谁。

秦辞低头望着碗里的鱼,并没有吃。

他沉默了几秒后,突然说道:“你去学唱歌吧。”

余欢亦的动作顿时僵住,接着,她勉强的笑着说:“可是,我不想唱歌,我去学跳舞吧……”

“明天就来CL上课,不许迟到。”

秦辞也不是跟她商量,说完,他便起身走了。

留下余欢亦一人,脸色阴沉,碗里的鱼肉有已经被她戳的稀烂。

“嗡嗡嗡。”包里的手机疯狂的震动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看着屏幕上的来电人,余欢亦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脸色不虞的接通了。

刚一按下接听键,那头不堪入耳的话便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

“你这个该死的小蹄子,又死哪去见男人了?你是不是想把我扔下自己让我自生自灭?我告诉你小贱人,我死了都会找到你的!”

余欢亦将手机放在一边,等刺耳的声音消停了之后,才重新拿起来。

她语气冰冷:“有本事你现在就去死然后做鬼来找我,不然你就给我安分一点,我还能让你安度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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