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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周山有两把宝剑传世。

一为长命。

一为酒鬼。

师傅离世多年,宝剑依然凶名在外。

可凶的是剑,不是我和师兄啊!

于是——

「你认错了。」

我一脸正色,言之凿凿。

睁眼说瞎话是我的拿手好戏。

「这剑是我路上捡的。」

苍官神色冷冷,没有说话。

但他眼神向我传达:

你骗鬼吧。

啧,死小子真不好骗。

「唉真的,你信我,我不是瑶台。」

「我是群玉,群玉!」

他哼了一声,扶着梁柱缓慢站起身来,冷笑道:

「长命剑主向来为人谨慎,绝非如你这般肆意妄为,胆大包天。」

怎么回事!

群玉贪生怕死的名声都传到南疆去了!

嘿,回去可以嘲笑他,比比谁更丢脸。

我正要胡搅蛮缠死不承认,突然听到了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那个二公子回来了?

我俩皆是一惊。

苍官那一塌糊涂的内力,稍微动气我都怕他吐血三升。

要是想走,我怕他翻个窗都困难。

他此刻皱着眉白着脸,一脸痛苦地咬着牙,像是要不管不顾先跑再说。

哎呀,救人救到底。

顾不得收拾屋里的打斗痕迹,我飞速走向他。

他还想躲!

呵,你叫破喉咙都没别人来救你的!

在他警惕的目光里,我禁锢住他乱动的手,揽到肩膀上。

「不准乱动!掉下去死了可不要怪我!」

在房间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的同时,我带着他翻滚出了窗外。

踏断窗棂一根,踩落瓦片数十。

瞧着多清瘦一人,实则重得要死。

此间苍官紧紧搂着我的肩膀,浑身绷得死紧,硌得我生疼。

他内息不稳,喘息着,呼吸扑打在我颈侧。

有那么点气吐如兰的韵味。

虽然怪难为情的。

再稳稳落地时,已离南风馆几条街之远。

一条背街的小巷,周遭皆是低矮的屋舍。

糟糕!

我的酒壶!忘那了!

都怪苍官!

我幽怨地瞅他。

苍官落地后,紧紧抿着嘴,离我一丈远,眼神望向别处。

就是不看我。

被我拽过的手僵着,不知道往哪搁,看上去哪哪都不自在。

好似我非礼了他一样。

虽然的确非礼过,但又不是这回。

害什么羞呢。

见着没人追上来,我就好奇问:

「谁把你打出内伤了?这么严重?不是我干的吧!」

苍官脸色更难看了,转身就走。

我能感受到他在压抑捶我的冲动。

「诶!你去哪呀?」

我直接横剑挡住他去路。

像个拦路的流氓。

「你这伤,不去找大夫吗?路上要是再晕,可没有我救你了。」

「下次都不一定是南风馆,你得被豺狼虎豹生吃了。」

「你不怕呀?」

……

受够了我的喋喋不休。

苍官忍无可忍,咬牙切齿:

「与你何干?」

「用不着可怜我。」

哎呀,我竟然还听出了赌气的成分。

咋听着这么委屈。

「误会呀误会。」

我诚恳地看着他。

「这不想着,我确实有错再先,心里实在愧疚……」

「话说,我吃的你那虫子……是不是叫……姻缘蛊?」

他愣住,像是没有料到我会知道。

「……」

神情更加不自在,而且耳朵红了起来。

天哪,追杀了我那么久,冷酷无情的万疆门少主,竟然会脸红。

苗疆之人形貌昳丽,举手投足之间皆有别样风情。

抛却这尴尬的处境,可算得上是难得的美景。

我咳了一声。

「要不,我找一只赔给你?」

「……」

他说:

「于事无……」

话音未落,他又是剧烈咳嗽,丝丝鲜血从嘴角溢出。

脸色苍白如纸。

好不凄惨。

我去抓他的手。

苍官下意识往回扯了两下,但终究是认命。

没有反抗。

我捏着他手腕探查,顺着杂乱的经脉,寻找内伤的根源。

温和有力的气息,如细流蔓延到他体内。

他竟然在发抖?

苍官站不住,重心往我这边靠,胸口抵在我肩膀,心跳声如擂鼓。

我抬头,便能看到他通红的耳垂。

白皙的脖颈。

啧,又给他别扭得要命。

苍官体内真气四散逃逸,像走火入魔一般逆行,没有归处。

长此以往,五脏六腑都会严重损伤。

命不久矣。

可是——

「你……本命蛊呢?」

我皱着眉头,疑惑抬头望他。

丹田核心处,空空如也。

仿佛缺了什么。

我想起了肖师傅的话:

「修行蛊毒之人,皆养着一只本命蛊……」

宿于丹田,以血肉滋养。

苍官闻言,垂下眼睫,瞳孔漆黑而澄澈。

我突然不敢看他的眼睛。

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浮出我脑海。

……

而苍官证实了这个答案。

他说:

「被你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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