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月也没再明光殿继续呆下去,独自一人离开。
她走的太快,没有看见她离开后片刻,躺在踏上的徐长泽突然手指微动。
长街飘雪。
阙月单薄的身影显得愈发落寞。
从前她的身边,会有徐长明、有徐长泽。
还有替她送过红线的月老,忠心耿耿的怀信,甚至有作恶多端的玉竹。
虽是折腾点,但也胜在热闹。
而现在,她就只是一个人。
阙月默默往前,忽然间身边蹿出个毛茸茸的小团子。
她低头,就见又是怀兰。
她穿着兔皮小袄,煞是可爱,将手里的披风往阙月怀里塞。
“上神又只穿这么点衣裳就往外面跑,要是冻坏了身子,那可怎么办?”
阙月哭笑不得。
她接过怀兰手里的披风,低头系好:“本君是神……
“早就免受那些疾病苦楚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怀兰摇头晃脑的接上。
怀兰摸着小下巴,若有所思的跟她说:“前两日我在相思树附近玩的时候,那里的地精告诉我,长泽神君也曾对一位女子说过这样的话。”
“上神与长泽神君,有时候还真是一样的人。”
听到这句话,阙月有些哭笑不得。
她屈指,敲了敲怀兰脑袋:“懒得跟你胡扯了,明日本君要下凡去过除夕,你自己在虚空宫好好练功,不要又闯祸。”
怀兰抱着脑袋,连连答应。
……
翌日。
人间十二月,除夕当日。
阙月跟从前数十次一样,先去了一个很是气派的府邸前,在门口放了一件棉衣。
很快有小孩跑出来,朝着里头喊:“太爷爷,神仙又来送棉衣了!”
这是老癞子跟小癞子的家。
老癞子后来痨病死了,小癞子终于明白他良苦用心,咬牙经商越做ʟʐ越大,做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阙月并未停留,直直往闹市走去。
她行至面具摊前,拿起一张福星面具结了账,又在首饰摊前选了枝银花簪。
这两个摊的老板从男换到女,又从老换到小。
但阙月每次来,都要听他们客套。
画本里都爱这样写,秀才送小姐一支簪子,小姐送秀才一副面具。
然后他们在夜市里游玩,从此情定三生。
等到这些都结束之后,阙月踏上了一座拱桥。
这座拱桥今年才翻修过,桥梁上挂了很气派的牌子,写着三个大字——鹊仙桥。
这个位置看烟花绝佳不说,近几年还被编出传闻,说什么走过鹊仙桥的眷侣,生生世世都不会分散。
即便是忘了,也会重聚。
阙月站在桥上,看天边绽开一朵又一朵的烟花。
夜幕一时绚烂无比,周遭欢笑声不绝于耳。
可阙月却慢慢觉得有些寂寥。
这一百年来,她记得自己欠徐长泽一场除夕烟花,所以年年都会来看。
不经意间,这是第一百次了。
阙月眼底满是寂寥,等到最后一束烟花放完,就转身往回走去。
只是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阿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