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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身为公主,自幼就有嬷嬷教养,应当懂得男女有别,他方才已经提示得那般明显,公主应该已经在穿鞋袜。


却不想,里面的少女等得着急,直接掀开帘子,探出脑袋,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望着外面的人,娇声娇气地唤道。


“阿护,脚破皮了,可以不穿鞋袜吗?”


闻言,商淮舟只觉得荒诞。


公主与这侍卫,未免也太不见外了。


天启国的女子,除了自己的夫君,绝不会在其他男人面前露足,堂堂一国公主,没人教过她这些吗?


裴护满心满眼的都是公主,懒得理会商淮舟。


一听说公主脚破皮,声音都染上了几分担忧不忍。


“若是很痛的话,那便不穿了,先把药抹上吧。”说着,他掏出一罐药,递给里面的人。


姜梨伸手去接,一双纤纤玉手冻得通红。


她是公主,从来不需要自己动手做什么,是以,拿了药,却不知道该怎么抹。


马车外,裴护见商淮舟也站在原地没走,警惕地问了句。


“商太傅还有事么。”


商淮舟看向自己的马车,不紧不慢开口道。


“我是来拿书的。”


裴护也很郁闷,偏就这么巧,把公主送上了商淮舟的马车。


而且还被正主抓个正着。


姜梨随便擦了药,脚上的疼痛稍微有所缓解。


紧接着,裴护掀开帘子,小心翼翼地将她搀扶下马车。


他一只手隔着层层衣料扶着公主,另一只胳膊细心地横在公主身前护着,免得有人冲撞了公主。


商淮舟看着他那行云流水般的熟稔动作,面上不显半点多余的情绪。


他默默从马车里拿了本书,而后便离开了,甚至没有询问原因,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


李家人特意找大师算过华裳公主出殡的时辰,今夜子时开土,他们这些送殡之人,需要一直在灵堂守到子时。


姜梨午间睡过一觉后,到了晚上,精神非常不错。


她看着李谦,李谦看着正和商淮舟站在一起的姜卿卿,眼中露出隐晦的爱意。


姜卿卿身上披着的,还是李谦去年送她的银狐毛披风,十分御寒。


姜梨一眼就认出,披风上绣着的虞美人,是出自华裳皇姐之手。


她能认出,华裳的贴身婢女春鹦自然也能。


春鹦看到披风时,身子止不住抖了一下,而后两只拳头紧紧握了起来,隐着愤恨,望向人群中的驸马李谦。


她到现在还记得,当初驸马在春闱上一展身手,猎得一只银狐。


为了与那银狐的毛发相配,公主特意亲绣了一件披风。


那时公主还病着,刺绣时,手都是抖的,好几次扎破了手指,却还是坚持绣完。


却不想,二者缝为一体后,驸马转头就将披风赠送给了昭阳公主。


如今回想起来,驸马对昭阳公主真是好到了极致。


难道仅仅因为昭阳公主是华裳公主的妹妹吗?


春鹦心中有了疑惑,便免不了将注意力放在那二人身上。


当有了一层朦胧的猜想后,再去看驸马和昭阳公主,莫名就觉得,驸马的眼神格外粘腻,仿佛只看得见昭阳公主似的。


春鹦想到了什么,恍然失神。


她的神情变化,皆被不远处的姜梨尽收眼底。


姜梨饶有兴致似的眉头微挑,越发期待春鹦待会儿会怎么做了。


亥时一刻。


姜卿卿站得腿麻,想要去歇歇脚。


行至半路,突然被一个婢女拦住。


“奴婢春鹦,参见昭阳公主。”


姜卿卿身边的侍卫莫离立即上前隔开二人,冷面呵斥。


“大胆,你怎敢拦公主的路,还不速速退下!”


姜卿卿上前,拍了拍莫离的胳膊,笑容灿烂迷人。


“好了啦莫离,别吓着人家。我看她这么着急,好像是遇上什么难事儿了呢。”


紧接着,她转而亲自扶起春鹦,用格外亲和友善的眼神望着她。


“春鹦是吗?我记得你,你好像是华裳皇姐身边的人。别害怕,本公主不会怪罪你的。”


“谢公主……”春鹦目光紧锁着姜卿卿身上的披风,神情怅然欲泣。


姜卿卿递出自己的帕子,一点公主的架子都没有。


“春鹦,你放心,华裳皇姐去了,以后本公主罩着你,没人敢欺负你。”


她一猜就知道,这婢女死了主子,担忧起以后的路,知道她心善,所以求到了她面前。


“当然,若是你愿意,本公主倒也可以将你讨要到身边伺候……”


春鹦面上的忧愁并未散去,反而越发凝重。


她鼓足勇气,对着姜卿卿颔首道。


“公主身上这件披风,乃是我家公主呕心沥血绣成的,求公主恩典,将这披风……将披风……”春鹦咬了咬唇,试探着抬眼。


姜卿卿这才听明白。


原来,这婢女是想要她身上这件披风啊!


“你说,这披风是华裳皇姐所制?但去年谦哥哥送给我的时候,可没说是……”姜卿卿一脸纠结,看了看春鹦,又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披风。


一旁的婢女甚是不满地瞪了眼春鹦,而后恭敬地向姜卿卿请示。


“公主,此婢女定是瞧这披风料子华贵,知道您宅心仁厚,想糊弄您讨个便宜呢。


“披风乃李驸马所赠,即便是华裳公主所制,那也是他们夫妻二人共同的心意,哪有送礼又收回的?


“公主身子疲惫,不该为这等小事烦心,奴婢这就将人打发了。”


婢女说完,倨傲地给了春鹦一记白眼。


姜卿卿瞧见春鹦那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无奈一笑。


“算了,本公主也不是小气之人,不过是件披风,你想要,我给你就是。”


说罢,她亲自解下披风,将其给了春鹦。


莫离深深地看了姜卿卿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在感慨公主的良善。


对着一个卑贱的婢女,还能这般真心相待,只有这般善良单纯的公主,才配得上他的效忠。


姜卿卿离开后,春鹦格外珍惜地抱着披风,手指颤抖着,轻轻抚过衣面上绣着的虞美人。


想到自家公主带病在灯下刺绣的场景,不禁潸然泪下。


不过是件披风?


昭阳公主说得倒是轻松。


这上面的一针一线,都饱含着公主的真情啊!


不管是驸马还是昭阳公主,都配不上这份情意!


春鹦默默流了会儿泪,而后想起安阳公主交代给她的任务,眼看着时辰差不多,立即擦干泪痕,没入黑暗中……

亥时三刻,灵堂内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


除了近亲,其他人都需要移到别处。


李家人与华裳公主的关系并不亲厚,加上连日的辛劳,身子多疲惫,早已回了各自的院落,只等着子时一到,将尸体下葬。


灵堂里,只留下李谦一人。


他虽然疲惫,却不能离开。


毕竟,他是华裳的夫君。


阴风阵阵穿堂过,在这肃杀的冬日里,令人寒意丛生。


李谦蹲在地上,烧了几沓纸钱,烟灰撩眼,他捂住口鼻,咳嗽起来。


“华裳,你且安心地入轮回吧,我已经找大师帮你超度,你定能够投个好胎。


“尘归尘土归土,你我夫妻缘薄……”


说着说着,一股馨香之气钻进了鼻子。


起初,他浑然不觉什么异样。


但片刻后,身体竟有了些许燥热。


肚脐以下,一股热流汇聚到一处,而后便蹿到他全身。


纸钱已经差不多烧完了,他的身体如同火盆里的炭,滚烫火热。


他并非童子身,自然知晓这感觉意味着什么。


趁着还能控制住自己的理智,他立即站起身,想回房冷静冷静。


却不料,一道倩影闯入灵堂,挡住了他的路。


他眼神涣散,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稳。


眼前的女子,披着一件熟悉的银狐毛披风,一张小脸展露灿烂的笑容。


这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昭阳公主姜卿卿吗!


李谦心中一喜。


但,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他皱起了眉头。


“公主……我有些不对劲,请你速速离开……”


他一发声,嗓音喑哑克制,却带着几分难以阻挡的欲念。


眼前的“公主”并未离开,而是走到他面前,稳稳地扶住了他。


“谦、谦哥哥……”


女子的声音仿佛带着一股魔力,瞬间瓦解了李谦仅剩的理智。


他眼中的欲色几乎要喷薄而出,反客为主地抓住女子的胳膊,将她往自己怀中一带,另一只手迅速搂住她的腰。


“公主……昭阳公主,你可知,我倾姜你多年,对你的爱,一点也不必商淮舟少……”


被他错认的春鹦神情愤怒不已。


驸马竟然爱姜昭阳公主,那华裳公主呢!


他将华裳公主置于何地!!


她万分后悔,没能早日看出驸马的心思,她可怜的华裳公主,恐怕到死都被蒙在鼓里。


李谦抱着人,仍不觉得满足。


他将人抵在墙上,急切地亲吻她,胡乱得毫无章法。


一边亲,一边热烈地表白心迹。


“公主,我好喜欢你,你就像太阳,照着别人,也照着我……公主,求你给我……我不爱别人,只爱你一人……公主,卿卿,叫我一声谦哥哥……”


很快,两具身体相撞,发出令人羞耻的声响。


李谦此刻无比兴奋。


他得到了爱姜多年的女子,哪怕是一场美梦,他也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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