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多多脸色骤变。
也分不清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情绪究竟是难过还是难堪,只见她勉强笑了笑,「脚崴了,走路有点不舒服。」
话音刚落,隔壁院墙上忽然冒出了她弟刘之玉那张胖乎的脸。
他笑着,眉梢挑得老高:「姐,该辅导我学习了。」
他故意将「学习」二字咬得极重。
邻居家祖孙三人,是村里首富,但刘老头子重男轻女,孙子胖的流油,多多却骨瘦如柴,平日里身上还总带着伤。
多多表情一变再变,最后,还是嗫嚅着应了一声。
她将从家里偷来糕点往我怀里一塞,转身慢吞吞地朝院外走,走路时两腿分的很开,姿势有些别扭。
不知为何,夕阳笼着她的背影,莫名有种与年龄不相符的落寞。
5
那次之后,周仰止的腿伤更重了,走路时也比过去要更跛了些。
冬月初七那天,周仰止带我去了一处土坟前。
没有墓碑,只有一抔黄土。
他蹲下身,拂着坟上落雪,神色温柔。
我不知里面埋的是谁,没敢出声询问,直到他主动开口。
他说。
「其实,我有一个妹妹。」
「她很聪明,很黏我,也很好学,在她身上总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尽管才八岁,可她却不止一次和我说——」
「哥哥,我一定要努力学习,走出这座大山。」
「可是……」
谈到难以启齿处,他忽然哽咽了起来。
深呼吸过后,他才再次找回自己的声音。
「有天我感冒,她心疼我,便趁我睡着独自背着我的背篓上了山,结果,就再没下来。」
拂了雪,周仰止在坟前席地而坐,掌心在坟土上轻轻拍了拍。
「她被发现时,已葬身狼腹。」
「连个……全尸都没落下。」
他说得平静,可细细去听,每个字的尾音都发着颤。
我也终于明白,那天他发现我独自上山,为何会气得厉害。
过了很久,他转头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