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夕禾用力挣脱他的束缚,向后退了一步:“我之前是不喜欢谢隐,但是谢隐对我很好,我已经对他动心了。我选择和他结婚不完全是因为两家联姻,小叔不必替我担心了。”“如果小叔没有别的事,就离开吧。被狗仔拍到你来我家,你的粉丝,还有姜凝都会误会,我不想公开解释。”...
离开机场,沈瑾年直奔老宅去。
没回自己家,沈瑾年却是先敲响了程家的门。
大门打开,是程家的管家。
“沈家三爷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吗?”
沈瑾年默了默:“禾禾在吗?”
管家点头:“小姐在家,我去帮您通报一声。”
走进客厅,沈瑾年看着屋子里的装饰,竟有一种ⓨⓑγβ很久都没有来过的感觉。
的确也是很久了,大概快半年。
正恍神的时候,楼上传来脚步声。
沈瑾年抬眸去看,只见程夕禾一身浅色长裙走下来。
她看向他的眉眼淡淡,声音也没有一丝起伏:“小叔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瑾年刚想问关于她结婚的事,可话到了嘴边,他却突然一顿。
他是以什么身份什么心情来询问这件事呢?
她的婚姻自有她家人做主,但是……
沈瑾年抿了抿唇:“听说你要和谢隐结婚?”
闻言,程夕禾怔了一瞬,随即点头:“是,昨晚谢隐不是都告诉小叔了吗?我以为他说的很清楚。”
话音刚落,沈瑾年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程夕禾走到他面前,仰着头直视他的双眼,“小叔不是说,如果我结婚,你就恭喜我,为我开心吗?”
沈瑾年倏地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是你自己说你只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而你不喜欢谢隐。禾禾,如果单纯只是为了联姻,你大可不必这样……”
话没说完,被程夕禾打断:“小叔误会了!”
沈瑾年怔住。
程夕禾用力挣脱他的束缚,向后退了一步:“我之前是不喜欢谢隐,但是谢隐对我很好,我已经对他动心了。我选择和他结婚不完全是因为两家联姻,小叔不必替我担心了。”
“如果小叔没有别的事,就离开吧。被狗仔拍到你来我家,你的粉丝,还有姜凝都会误会,我不想公开解释。”
沈瑾年眉心深深皱在一起:“什么意思?和姜凝又有什么关系?”
程夕禾扯了扯嘴角:“小叔和姜凝什么关系,小叔比我更清楚,以后我和小叔都会有自己的家庭,还是少来往吧。王叔,送客。”
说完,她便转身走上二楼,只留给沈瑾年一个背影。
管家王叔走到沈瑾年身边:“三爷,小姐想来是心情不太好,您别跟她计较。”
沈瑾年从鼻腔里舒出一口气:“不会。”
他是她小叔,所以关心她是应该的,询问也是因为这样。
他们两人之间,没有什么会让别人误会的。
沈瑾年正要离开程家,院外大门却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人,正是谢隐。
两人看见对方,同时脚步一顿。
四目相对,空气中暗潮汹涌。
到底还是沈瑾年气势更强,谢隐率先败下阵。
他嘴角微上扬:“沈老师昨天还在巴黎,今天就回来了,是什么让您心急如焚?”
沈瑾年脸色不变:“禾禾是我看着长大的,知道她要结婚,我自然得问清楚,不想让她受了委屈,也得看看这个未婚夫是不是真的配的上她。”
谢隐笑了声:“沈老师说笑,我怎么会让夕禾受委屈。这些年真让她受委屈的人,沈老师不会不知道是谁。”
沈瑾年闻言眸色一沉,手缓缓攥紧。
谢隐还是那副疏离礼貌的笑颜:“沈老师说着不想让夕禾受委屈,但是这些年夕禾似乎过得也不是很开心,是什么原因?”
“我和她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沈瑾年语气凌厉。
谢隐点头:“以前的事我的确是管不了,但从今往后,夕禾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绝对不会再让她感觉到一丝痛苦。”
未说完的话被沈瑾年打断:“谢家名门望族,就算你什么都不做,家产也够你活到八十岁,但你偏偏进入娱乐圈,难道不是为了完成演艺的梦想?”沈瑾年不愧是在娱乐圈打拼了这么多年的人,看人看得极准,每一个字都戳中了谢隐的心。的确,身为帝都谢家唯一的儿子,谢家将来所有的财产都会归于他,他大可不必再娱乐圈这种地方打拼。...
谢隐话中的每一个字都意有所指。
沈瑾年听的不舒服,可一时间也找不到可以辩驳的理由。
两人僵持片刻,谢隐没了耐心跟他继续周旋,便说:“我还要去找夕禾,就不陪沈老师闲聊了,有机会希望我们可以合作。”
最后一句话是客套,谢隐比谁都明白像他这种刚出道没多久的演员,沈瑾年看不上。
正要与沈瑾年擦肩而过,谢隐却被他叫住:“等等。”
脚步停住,谢隐转过头去看他:“沈老师还有什么事?”
只见沈瑾年眸底一闪而过什么。
他声音低沉冷冽:“你不是希望可以和我合作?”
谢隐愣住,脸上划过一抹错愕:“沈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沈瑾年一双黑眸直直地盯着他:“也不用等有机会,我的下一部作品,可以让你来演男一号。”
闻言,谢隐浑身一震,大脑瞬间空白。
缓了好久,他才怔怔开口:“为什么?”
沈瑾年敛了神色:“为什么?如果你没有能力,我不会要你。而且,既然你要和禾禾结婚,以后也要叫我一声小叔,我帮帮你不是应该的?”
谢隐看着他,心底却没有底。
他总感觉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可是他现在就像是站在沙漠里的人,面前有一杯水,他明知那可能是海市蜃楼,或者是陷阱,但他还是想要赌一把,去喝那杯水。
犹豫半晌,谢隐缓缓开口:“我考虑……”
未说完的话被沈瑾年打断:“谢家名门望族,就算你什么都不做,家产也够你活到八十岁,但你偏偏进入娱乐圈,难道不是为了完成演艺的梦想?”
沈瑾年不愧是在娱乐圈打拼了这么多年的人,看人看得极准,每一个字都戳中了谢隐的心。
的确,身为帝都谢家唯一的儿子,谢家将来所有的财产都会归于他,他大可不必再娱乐圈这种地方打拼。
若不是因为他心中演员的梦想,他不会进入娱乐圈。
目前以他的咖位,能拿到好的资源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他不是不能自己花钱去抢夺,只是他不想。
如果真的能出演沈瑾年的电影,那么他跟平步青云没有什么区别了。
见谢隐久久不说话,沈瑾年没了耐心:“既然你不想……”
“我愿意!”谢隐没再犹豫,直接开口答应。
就算这杯水是海市蜃楼,他也不会放手。
程夕禾站在二楼阳台上,看着沈瑾年和谢隐相对而站地谈话。
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心底不明白,他们俩能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沈瑾年终于离开程家,然而谢隐也跟着一起离开,没有进门。
程夕禾凝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久久才收回视线。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右手的无名指上,那一枚硕大的钻戒象征着谢隐的诚心。
她的确是已经打算来慢慢接受谢隐了,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最后能不能爱上谢隐。
爱情不分先来后到,但毕竟程夕禾和沈瑾年相识了那么多年。
时间的问题,是最难解决的问题。
回到房间,程夕禾躺在床上,眼前浮现出刚才沈瑾年的一言一行。
她知道他一定会来问自己结婚的事,但是他看起来依旧是在以小叔的身份来询问。
果然,沈瑾年对她到底是没有感情的。
再次确认已经明了的事情,程夕禾的心已经没有那么痛了。
大概更多的还是遗憾和不甘心。
自己的青春和这么多年的爱意全部都付诸东海,谁会甘心接受呢?
但终究还是要接受的。
她会和谢隐结婚,以后的日子将再也没有沈瑾年。
本该如此,本就该是这样的。
程夕禾轻轻合上眼,逼迫着自己不再去想。
想起从前程夕禾贪玩的时候,总是偷偷摸摸喊他带她出去,她那时候说他是她最信任的人。如今不过才过了几年,两人之间竟变成这样。他敛下眼睫:“别误会,今晚沈家家宴,老头子说很想你,想见见你,我才来接你。”...
晚上,程夕禾接到了谢隐的电话。
“夕禾,今天我在你家遇见了沈老师。”
程夕禾应了声:“我知道。你们说了什么?我看见你和他一起走了。”
那边的谢隐顿了顿,没有隐瞒:“他邀请我出演他下一部作品的男一号,夕禾,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我不想靠家里,所以……”
“我明白。”程夕禾笑了笑,声音温柔,“小叔很优秀,你跟着他一定会得到很好的成绩。就是现在我已经退圈,不能帮你什么,有小叔帮你也很好。”
谢隐像是松了口气:“沈老师肯帮我,也是因为你。但是我就是怕你误会我在利用你,想着一定要和你说清楚。”
程夕禾唇边笑意加深:“说什么利用不利用,要是你这样说,那岂不是我在娱乐圈的这些年都在利用沈瑾年?别想太多,我不会误会,你专心演戏我很开心。”
谢隐声音中终于含了些笑意:“谢谢你,夕禾,谢谢你理解我。”
程夕禾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娱乐圈不好混,一步走错,可能就会被雪藏一生。
运气不好一直接不到好戏,也可能是白白度过一生。
只是程夕禾不明白,沈瑾年明明不喜欢谢隐,为什么突然就要帮他?
和他相识这么多年,程夕禾却越来越觉得,自己不了解沈瑾年了。
刚挂断谢隐的电话,沈瑾年竟紧跟着来电。
程夕禾接起,眉心微微蹙起:“小叔,有什么事吗?”
沈瑾年听出她稍稍不悦的语气,心里一沉,但声音一如往常:“下楼,我在外面等你。”
“现在?”程夕禾一怔,“这么晚,小叔要带我去哪儿?”
她语气中满满的都是戒备,沈瑾年莫名就觉得心冷。
想起从前程夕禾贪玩的时候,总是偷偷摸摸喊他带她出去,她那时候说他是她最信任的人。
如今不过才过了几年,两人之间竟变成这样。
他敛下眼睫:“别误会,今晚沈家家宴,老头子说很想你,想见见你,我才来接你。”
沈瑾年嘴里的老头子是现在沈家的家主,程夕禾要叫一声沈爷爷。
“原来是这样,那小叔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下去。”程夕禾心中疑虑被打消。
“好。”
通话结束,沈瑾年走下车,靠在路灯下点了支烟。
烟雾缭绕在暗黄的灯光下,遮住了他的视线。
老头子说想见程夕禾是真的,但大可以找人询问一声,然后派司机来接。
可鬼使神差的沈瑾年就站起身,自告奋勇地说去接她。
一支烟燃到了尽头也没能纾解沈瑾年心中郁结半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程夕禾要结婚之后,他心里总是堵着的。
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始终环绕着他。
但是他不敢往那个方面去想,他觉得不可能,并且坚信。
半晌,程夕禾从程家大门走出。
两人相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
去往餐厅的路上,也是始终无言。
沈家老爷子见到程夕禾开心地不得了,这些年程夕禾和沈瑾年都很忙,,终于等到两人都空闲,老人家自然开心。
沈瑾年坐在两人对面,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嘴角勾出点笑容来。
不知怎么就说到了程夕禾将要结婚的事。
“一晃眼禾禾这丫头也长大了,竟然都要结婚了。”沈家老爷子转而看向沈瑾年,“倒是你这个小叔,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这白头发都是被他气出来的。”
沈瑾年不背这个锅:“您别用这套来逼婚,您这白头发是自然白。”
老爷子顿时就拍了下桌子:“你还气我?!”
沈瑾年立刻就笑着求饶:“得,都是我的错,您别生气。”
这时,程夕禾却挽住老爷子的胳膊,笑着说:“沈爷爷,您也别太操心,据我所知,小叔现在有心仪的对象。”
老爷子挑起眉:“是吗?是哪家的姑娘啊。”
眼看着程夕禾粉唇轻启,真要说出个什么名字,沈瑾年开口拦住她的话头:“禾禾,别乱说。”
程夕禾却毫无惧色地看向他:“小叔,我还没说,你就说我乱说,难道你知道我想说的人是谁?”
沈瑾年敛了神色:“我不知道,但是我没有心仪的对象,你说出谁都是在乱说。”
不等回答,他拖开椅子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沈瑾年就转身离开。
沈瑾年在家宴上喝了些酒,不多。他的酒量,这些酒本不会上头,可莫名地就是有些头晕。在卫生间里用冷水洗了把脸,赶走不少醉意,但心里还是有些堵。几个月前,程夕禾还站在摩天轮前跟他表白,一转眼竟然就要和别人结婚了。...
沈瑾年在家宴上喝了些酒,不多。
他的酒量,这些酒本不会上头,可莫名地就是有些头晕。
在卫生间里用冷水洗了把脸,赶走不少醉意,但心里还是有些堵。
几个月前,程夕禾还站在摩天轮前跟他表白,一转眼竟然就要和别人结婚了。
走出卫生间,竟看到程夕禾就站在一边,指间还夹着一点猩红。
沈瑾年当即就沉了脸,上前一把拿下那烟,语气凌厉:“谁教会你抽烟的?”
程夕禾也没再抢,眼看着他把烟蒂按灭丢进垃圾桶,才出声回答:“没有人教,自己学的。”
沈瑾年的心头蓦地浮出一抹烦躁,他移开视线,用一贯阴郁的语调说:“以后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本以为她会说些别的。
不料,程夕禾却是轻笑了一声,真像当初那小姑娘般回:“小叔说的对,我都听小叔的。”
哪怕她随便回一句什么敷衍的话,沈瑾年都不会觉得奇怪。
可偏偏她这样听话地应声,就让他觉得,她的确是在认认真真地敷衍他的告诫。
就像小时候家长叮嘱孩子们不要吃街边的小吃,孩子们答应地极其严肃,但一转头还是会奔向小吃摊。
程夕禾现在就和那些小孩一样,把他当作真的长辈,认真而严肃地敷衍。
仿佛是在告诉他,她现在对他已经别无其他感情。
他们之间,就是纯粹的,一声小叔的关系。
这个清晰的认知让沈瑾年的心没来由的一慌。
按理说她该高兴地,毕竟他终于打消了程夕禾对自己的心思。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沈瑾年压下心底的异样,移开视线,换了个话题:“以后打算干什么?”
程夕禾却是不答反问:“我想做什么,小叔就还会像从前那样帮助我吗?或者,像帮助谢隐那样?”
提及谢隐,沈瑾年的眸色黯了黯:“我会帮谢隐,也是因为你。”
程夕禾笑起来,眼底却晦暗:“那我还真是得感谢小叔,从前帮我,现在帮我的未婚夫,要是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小叔是慈善家。”
沈瑾年没说话。
沉默片刻,程夕禾也没有继续琢磨他的心思,抬步转身:“小叔,回去吧。”
看着她踩着高跟鞋离开的背影,沈瑾年却不自觉地攥紧了手。
明明已经听了近二十年的小叔,偏偏刚才那一声,狠狠刺痛他。
程夕禾好像真的长大了,不再需要他的庇护。
但这并不是沈瑾年想要的。
他曾经是真的很想保护好程夕禾,至少要在那个混乱复杂的娱乐圈为她辟出一片可以保留她天真烂漫笑容的净地。
但最后,伤害她最深的人,也是他。
家宴结束,一群人走出餐厅。
沈老爷子对程夕禾说:“禾禾,你和瑾年坐一个车吧。”
沈瑾年已经打开车门,却听她说:“不用了沈爷爷,我未婚夫要来接我。”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谢隐的声音:“夕禾!”
谢隐走过来,对沈老爷子微微颔首:“沈爷爷好,我是夕禾的未婚夫谢隐,我来接她回家。”
沈老爷子笑着点头:“行啊,这么把禾禾放在心上,看来你是真的喜欢禾禾。”
谢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是,我是真的喜欢她。”
说着,他看了眼程夕禾,嘴角露出笑容。
沈瑾年却只觉得那笑容刺眼。
程夕禾和众人告别,坐上了谢隐的车。
而直到车子绝尘而去,她都没再看沈瑾年一眼。
独剩下站在原地的沈瑾年缓缓地放下了刚要抬起的手,嗓间中的那句“再见”也随着滚滚尘灰沉寂下去。
这丫头……真是恨透了他吧。
沈瑾年呼出长长的一口气,缓缓抬眸看向漆黑的夜空。
城市里的天太黑了,黑得连一颗星星都看不见。
可今天,他喝了不少,尤其是从卫生间回来之后。而沈瑾年宿醉之后一定会头痛。醒来时是凌晨三点,再准确一些,是凌晨三点二十七。胃里传来一阵阵难忍的剧痛,翻腾倒海的,里面像是正在经历一场大战。...
沈瑾年在娱乐圈的前几年算是如履薄冰,行事小心,不敢有一点污点,基本是滴酒不沾。
后来打拼出来点地位,对酒精这东西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欲望。
可今天,他喝了不少,尤其是从卫生间回来之后。
而沈瑾年宿醉之后一定会头痛。
醒来时是凌晨三点,再准确一些,是凌晨三点二十七。
胃里传来一阵阵难忍的剧痛,翻腾倒海的,里面像是正在经历一场大战。
沈瑾年几乎是从沙发上滚下来的,他踉踉跄跄地站起,直奔向卫生间,扶着马桶吐了个天昏地暗。
他有严重的胃病,和喝酒没关系,是从前拍戏时饮食不规律留下的毛病。
沈瑾年经常忘记吃饭,被程夕禾知道,她便日日都要给他送饭,盯着他吃饭才肯放他离开。
三年前那场庆功会他喝了酒,睡了一觉起来之后头疼欲裂。
第二天早上,程夕禾帮他买了胃药,煮好了醒酒汤。
和他记忆中的解酒汤不一样,她熬的汤有股清甜的味道。
偷摸去看她熬汤的砂锅,才知道里面多放了几片苹果。
若是平常,沈瑾年只当她是单纯地关心自己。
可偏偏前一晚程夕禾偷亲了他。
沈瑾年心中复杂不明,当下只有慌乱和错愕。
且不说这段感情是什么样的,光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身份,程夕禾就不该对他产生这样的感情。
而他身为她的小叔,是她的长辈,唯一能做的就是及时阻止。
所以还没有来得及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他便选择了逃避。
吐完了,沈瑾年倚着浴缸席地而坐,双眼布满红血丝,看起来十分怖人。
坐了一会儿,他重新站起身,缓慢地挪进了卧室,从床头的柜子里翻出胃药,没力气倒水,就干咽下去。
发涩的药片刮过喉咙,像是刀片,不然怎么一阵腥甜?
沈瑾年躺在冰冷的床上,被褥上被寒风吹得冰冷蚀骨,他却像是感受不到一样。
他睁着眼,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许久,他低喃道:“也好……”
程夕禾和别人在一起、结婚生子,也好。
除了他,谁都能给她一段光明正大的恋爱。
没有见过深渊的人不知道生活在阳光下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所幸他知道,也就不必她去涉险。
沈瑾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尾音蜿蜒,也诉不尽内心悲凉与创痛。
这些年他一直逃避的问题,其实早在他犹豫过一瞬的那一刻,就有了答案。
只是他没有直面,更不敢直面。
如今,也不用再纠结。
家宴之后,沈瑾年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程夕禾。
倒是和谢隐常常见面。
合同已经签好,如今只等着敲定剧本,谢隐便可以进组。
在讨论剧本的一次,沈瑾年佯作顺口提起:“禾禾最近怎么样?”
提起程夕禾,谢隐便露出笑容:“夕禾最近准备到剧院去做舞蹈演员,我也是才知道,原来最开始她的梦想就是跳舞。”
然而闻言,沈瑾年却是狠狠一愣。
程夕禾最初的梦想是跳舞,他不是不知道,但是后来就变成了要做一个演员。
那时的沈瑾年还问过她,为什么突然就想做演员,她却支支吾吾地没有回答。
现在想来,程夕禾会改变自己的梦想,是为了他。
静默须臾,沈瑾年掩去眼底情绪:“这样也好,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就来找我。”
没有他,程夕禾也算是终于回到自己本该有的人生轨迹上了吧。
谢隐连连答应。
看着谢隐眼中的光,沈瑾年在心里想,这才是应该和程夕禾在一起的人。
年龄相当,朝气蓬勃,像是初升的太阳。
而他,并没有这些东西。
手顿了片刻,他终究还是拿起了旁边的一套黑色西服。到了茗香居,其他人都到场了,但是谢隐没来。沈瑾年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谢隐哪去了?”主演的女演员说:“谢隐说今晚有事,不能来了,之后会跟您赔礼。”...
一晃又是一周。
沈瑾年新作品的剧本敲定,他便请几个副导演和演员们在茗香楼吃饭。
回家换衣服的时候,打开衣柜,沈瑾年蓦地看见其中一套深蓝色西服。
那是三年前庆功会时程夕禾送给他的,他就在庆功会上了穿了那一次,后来便被他放了起来,再没穿过。
一看见这套西服,沈瑾年就会想起那晚的那个吻。
手顿了片刻,他终究还是拿起了旁边的一套黑色西服。
到了茗香居,其他人都到场了,但是谢隐没来。
沈瑾年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谢隐哪去了?”
主演的女演员说:“谢隐说今晚有事,不能来了,之后会跟您赔礼。”
沈瑾年眼底划过一抹疑惑,面上倒是波澜不惊:“赔礼也不必,今天请大家吃饭,还是想请大家之后为这部戏能够尽心尽力。你们也知道,我要求比较高,提前跟你们说好。”
副导演笑起来:“这娱乐圈谁不知道沈导一出手那必是精品啊,能和您合作都是我们的荣幸。对了,沈导的处女作好像十天就破亿了吧,这放在娱乐圈都是少见的。”
另一个演员附和:“沈导的处女作我可是看了好几遍,别的不说,程夕禾演的是真不错,还有姜凝前辈,她退出娱乐圈这么多年,演技倒是没退步多少啊。”
沈瑾年只是听听,笑而不语。
听着别人夸赞程夕禾,他心底涌上点骄傲。
有点像小时候开家长会,班主任在讲台上重点表扬自己家孩子的场面。
但沈瑾年的心境也不完全是作为一个家长,还有些别的心思。
饭吃到一半,副导演出门去上卫生间。
刚回来就听他说:“你们猜我碰见谁了?”
演员们捧场:“谁啊?”
副导演笑了笑:“百戏门剧院的负责人,听说他正和谁吃饭,好像是个女的。”
沈瑾年倏地就想起来前段时间听谢隐说程夕禾准备要去剧院做舞蹈演员,该不会这么巧吧?
又喝了一盏茶,到底是放心不下。
他起身对众人说:“我出去一下,你们慢用。”
寻着走廊一路走过去,包厢里时不时传出的声音沈瑾年一个都没放过。
终于在走廊尽头听见熟悉的声音。
“周老师,我真的很需要这个舞台。”
“程小姐啊,我们剧院没有这种先例,你这样我也很难办。”
程夕禾默了默:“我本身就是学舞蹈出身的,为什么不行?就因为我做过演员,可做过演员又怎么了?”
负责人的语调变了些:“程小姐,其实您执意要来,也不是不行,只是这条件……”
话还没说完,门被敲响。
负责人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冲着门外喊:“谁啊?”
门应声而开,只见沈瑾年盯着一张滴水不漏的笑脸走进来,但看着负责人的眼神却是冰冷的:“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
看见沈瑾年,负责人脸色都变了:“沈,沈导……”
最近的确有很多传言,说程夕禾和沈瑾年关系不和,才导致程夕禾退出娱乐圈。
本来这负责人是不信的,但是却得到程夕禾的邀约。
她不去找沈瑾年帮忙,那铁定就是闹掰了,所以负责人就动了点鬼心思。
没想到这鬼心思还没说出口,就被人抓个正着。
负责人额上冒出冷汗:“沈导,您怎么来了?”
沈瑾年走上前将程夕禾挡在身后:“家里的小姑娘想自己闯荡,我是没有意见的,但是到底还是不放心。刚才不巧听到您说……说演员不能进百戏门?我怎么就从来没听过这条件呢。”
他语气阴森森的,负责人听了双腿都忍不住打颤:“可,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沈瑾年瞬间就收敛了笑容,声音更冰冷:“那以后就记清楚点,还有,不是什么人都是你可以招惹的。”
说完,他一把握住程夕禾的手腕,将她拉起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