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这就去办。”林迟说完转身就要走,又被谭京墨叫住了。“慢着。”男人掀了掀眼皮,黑洞一般的眸子看了他几秒,“那个人……怎么样了?”林迟顿了一下,这才想起来那个人是谁。...
“下一步,需要我做什么?”
谭京墨弹了弹文件的边缘,“去最简陋的药铺,查买药的人,重点是止血药。”
林迟想了一下,据现场的人描述,那人逃跑的时候被一辆车撞倒,腿上划了一个大口子,如果不及时止血,势必会有性命之忧。
为了躲避追查,势必会去没有登记的小药铺,这是最快捷的查找方式了。
“是,我这就去办。”
林迟说完转身就要走,又被谭京墨叫住了。
“慢着。”男人掀了掀眼皮,黑洞一般的眸子看了他几秒,“那个人……怎么样了?”
林迟顿了一下,这才想起来那个人是谁。
几个月前,他们曾在一个废弃的实验楼里捡回了一个研究人员,那人疯疯癫癫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叫沈峙。
大概是曾经受过什么强烈的刺激,导致现在精神状态时好时坏,不过清醒的时候,倒是个少有的科学型人才。
谭京墨把他安排在了警局的地下室里,给他准备了做实验需要的一切东西,希望他能帮自己研究出能抑制发病的药。
不过,他们并没有正面遇见过,一直都是林迟派人去监视他。
前段时间,沈峙一直处于一个癫狂的状态,嘴里还总是念念有词,甚至把谭京墨给他准备的仪器都给砸了,这才好久没派人去看他,都快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了。
林迟摇了摇头,“自那日之后,还没派人去过,也没什么动静传来。”
谭京墨摆了摆手,“明天派人去看看,我这不留吃闲饭的人。”
“是。”林迟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
翌日。
安若初像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和母亲一起把家里打扫了一遍,掀开挡板,整理着新送来的鲜花,在花瓣上撒上水。
安婧姝看她到时间了也没去学校,从她手中拿过了洒水壶。
“今天怎么这个时候了还不去学校?不是才开学吗?”
安若初抚着花瓣的手顿了一下,“啊…最后一个学期了,学校几乎没什么课,校长说让我在家复习,顺便帮您分担些活儿。”
安婧姝把她的动作尽收眼底,歪了歪头盯着她,“当真?”
“当真呀!”安若初笑着说着,转身走到了另一束花前。
知女莫若母,安婧姝一眼就看出了她是在说谎,不放心地跟着走了过去。
拉着安若初的手走到了里屋,在床上坐了下来。
“初初,你跟妈妈说实话,是不是学校出什么事了?”
安若初怕母亲担心,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初初,你不能这样,妈妈只有你了,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知不知道?”
看着安婧姝担忧的眼神,安若初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如实告诉她,免得胡思乱想的好。
“昨天开学联欢,京城墨爷去了,说是视察工作,然后……然后他叫了我和莫欢过去,但是只见了我一个人。”
“你一个?”安婧姝瞬间觉得事情不简单,“那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安若初点了点头,“说来也奇怪,他问我过得好不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问你过得好不好?!”安婧姝的秀眉立刻皱了起来,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安若初被她的反常吓了一跳,赶忙用力握住了她的手,“妈,怎么了?”
安婧姝立刻反握住她的手,额角渗出了些许细汗。
“初初,学校这么做是为了你好,那墨爷虽说是警察局局长,但传闻他暴戾狠绝、手段毒辣,现在他这样,我们不知道他是什么目的,还是小心些为好。”
母女俩相依为命这么些年,女儿就是她的命,她自然担心她会和任何风险挂钩。
安若初也知道她担心自己,勾了勾嘴角,“妈,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正说着,门外传出一声闷响。
两个人赶紧走了出去,就看见宋子夜弯着腰,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死死地捂着右腿,指间渗出不少鲜血。
安若初一看见就吓傻了,快步走了过去,搀扶着他,“学长,这是怎么了?”
宋子夜深吸了一口气,忍着疼回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能让我先进去吗?”
母女两人扶着他进了里屋,躺在了床上。
安若初温湿了毛巾,替他擦了擦鬓边的冷汗。
宋子夜疼得直冒冷汗,手紧紧的攥着裤腿,整个人都在发抖。
安婧姝见他这个样子也很是着急,“初初,你快看看子夜是伤到哪了?要不要送医院啊?”
宋子夜沾满鲜血的手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用气声说着,“不用……小伤……上点儿药就好……”
安若初拍了拍他的手,放回了床上,“我去拿药箱来,你等一下。”
安若初从后院取来了药箱,又从针线盒里拿出了一把剪刀。
整个裤腿都被血浸湿了,粘连在了受伤的皮肤上,只能用剪刀剪开。
安若初有些下不去手,动作极轻的掀起裤腿,想要帮他处理伤口。
宋子夜挣扎着要起来,“别!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来…自己来就好……”
“哎!你别动!”安若初赶紧把他按在了床上,“会有点儿疼,你忍着点儿。”
这一幕正被从卫生间端着盆水出来的安婧姝看到,欣慰的笑了笑,“子夜,你就别推辞了,让初初给你看看,别耽搁了。”
宋子夜舒了口气,只好听话的在床上躺好。
安若初用剪刀划开他沾满血的裤子,这才发现整条腿的侧面都已经被血糊住,看不清伤口具体在哪儿。
“学长,你这是怎么伤的啊?”
宋子夜闭着眼,眉头紧皱着,只摇了摇头,没说话。
血淋淋的一片,看的安若初满眼心疼,不知从何下手。
只好先把毛巾在水中温好,才细致的给他清理着伤口。
一条很长的划伤上面竟然还有一个枪伤,被子弹打穿的腿上不停地冒出汩汩鲜血。
“这是……?”
安若初和母亲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表情一样的凝重。
以她对宋子夜的了解,他不过就是个普通人。
好好的,怎么会受枪伤呢?
王校长笑着伸出了手,却被半枫荷侧身躲了过去。她向来不喜欢与人触碰。王校长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不知道小姐您前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无妨。”...
宋子夜对上了安若初疑惑的眼神,下意识地闪躲着,把头转向了一边。
安婧姝叹了口气,这世道这么乱,被人误伤了也说不准。
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算了,初初先帮他疗伤吧!剩下的事以后再说。”
安若初抿了抿唇,也没再问什么,赶紧利索的帮他处理伤口。
还好,家里总是备着些药,不然以他这流血的速度,临时去买药肯定是来不及了。
都处理好之后,安婧姝把纱布扔进盆里,连带着血水一块端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安若初收拾好东西,打算出去。
“初初,我……”
身后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安若初转过身去,看了她一眼。
“学长,这段时间你就先在这好好养伤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我去忙了。”
说完,就关上了里屋的门,出去了。
-
京城女中。
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疾驰过来,停在了学校的门口。
副驾驶上下来一个黑衣青年,戴着墨镜遮住了眼眸,却依然能感觉到是个训练有素的练武之人。
青年下车绕到另一边,把一块黑色手绢搭在手腕上,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小姐,到了。”
车内伸出一只纤长幼白的手,动作轻盈的搭在了青年的手腕上,食指上的钻戒在阳光下异常的耀眼。
一双高跟鞋缓缓落地,修长的长腿在开叉旗袍下若隐若现,抬手取下了鼻梁上的墨镜,露出了那双媚眼如丝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翘,下面挂着颗红色的泪痣,妖娆的让人移不开眼。
或许是来学校的缘故,那头波浪卷的长发被随意地盘起,用一支极素净的黑檀木簪子固定在脑后。
半枫荷若有所思地看着学校门口的几个大字,红唇微启,“进去看看。”
女中门口的守卫人员一看,就知道来人是半枫荷,赶紧出来迎接。
“半枫荷小姐,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半枫荷斜睨了他一眼,有些不屑,“怎么?不欢迎?”
守门人赶紧陪笑道,“哎呦!哪敢呀?您能光临,我们自然是欢迎的,只是这里毕竟是学校,外面的人进来,还是要先通报一下校长的。”
“劳烦您了。”
半枫荷点了点头,站在门口,胳膊抱在胸前,看着那人快速往学校里跑去。
没一会儿,守门人就带着校长快步走了出来。
王校长笑着伸出了手,却被半枫荷侧身躲了过去。
她向来不喜欢与人触碰。
王校长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不知道小姐您前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无妨。”
半枫荷谈谈吐出一句,清冷的嗓音没有一丝温度,带着身边的人往学校里走去。
校长赶紧追了上去,“不知道您来我们这是有什么事吗?”
半枫荷是锦云大酒店的驻场歌女,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只是她一个混迹娱圈的人突然来女中,一时还真是找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
但又无奈,人来了就得接待着,毕竟外界都以为半枫荷是警局墨爷的红颜知己,面子上的事,还是要过得去的。
半枫荷止住了脚步,回眸看他,“昨儿墨爷来过?”
王校长立刻点头哈腰的应着,“对,是是是,昨天墨爷过来视察工作,还顺便资助了下学期的费用。”
半枫荷闻言,眉梢一挑,“这就对了,我今天就是顺便过来看看,学校内部情况如何。”
王校长一听,也不是什么大事,带着人在校内转转就好了,长舒了一口气。
“您往这边走,这边是教学区,学生们平时都在这里上课。”
半枫荷跟在校长后面,黑眸隔着窗户扫过教室里面的学生,没有一个能入她的眼的。
“不用了。”突然,她抬手叫住了前面的人,“昨天,墨爷可曾见过谁?”
王校长顿住了脚步,脊背一僵。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王校长半天没什么反应,右肩骤然一沉。
“小姐在问你话呢!聋了吗?”
黑衣男子力道并不小,压得他险些没站稳。
“诶,炽焰,别对校长这么凶,他年纪大了,受不住,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定会如实说的,你说是吧,校长?”
说着,眼眸里泛着危险的光芒,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
王校长这才十分机械地转过了身,“是是是,我一定如实相告。”
话音才落,后背流下一滴冷汗。
“昨日,墨爷叫了两个学生见他,之后就没什么事了。”
半枫荷满意的笑了笑,“带她们来见我。”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小妖精,竟然能让他如此上心。
-
校长办公室内。
校长助理帮忙叫来了还在上课的莫欢,带了过来。
王校长指了指站着的学生,“这个是莫欢,另一个家里有事,请假在家。”
半枫荷坐在校长的椅子上,闻言掀了掀眼皮,黑眸深不可测,“这么巧?”
王校长的后背早就被冷汗湿透了,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只觉得周围的气氛变得阴森恐怖起来……
半枫荷冷哼了一声,摆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
王校长和助理退到了门外,外面有炽焰守着,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屋内。
半枫荷打量着眼前的女孩,精致的桃花眼泛着光。
小姑娘年纪不大,出落得倒是不错,妥妥的美人坯子,宽松的校服下还能见到傲人的身材,比刚才在教室见过的那些强过百倍。
“你就是莫欢?”
莫欢扬了扬下巴,“是,刚才校长已经说过了。”
半枫荷对她的反应有些意料之外,勾起了她的兴趣,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你不怕我?”
怕?怎么会不怕?
就算是没见过,她也是听过的,半枫荷和谭京墨的那种关系,不用想,两个人多多少少也会有相似之处,只不过,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
莫欢挺了挺腰板,“这里是女中,你不会怎么样。”
音落,半枫荷突然大笑起来,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冰冷瘆人……
“昨天,他都跟你们说了什么?”
莫欢一愣,原来在这等着她呢!要不然,她一个歌女好端端的怎么会来学校?
“我不知道。”
炽焰坐在副驾驶上,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半枫荷斜倚在车窗上,眉头紧皱着,闭着眼假寐,耳边一直响着莫欢说的那句话,到底是她在撒谎,还是自己并不了解谭京墨呢?“主人,是没问出什么吗?”...
“你不知道?”半枫荷踱着步子,停了下来,带着戒指的手划过她的脸蛋,“小模样长得不错,若是不小心划破了,多不好啊……”
冰凉的钻石划过她的脸庞,惹得莫欢打了个激灵,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半枫荷把手收了回来,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小丫头,嘴还挺硬!”
瞬息之间,转身掐着她的脖子,把人抵在了身后的书柜上,柜顶的奖杯被猛烈地撞击摔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啊!你放!……放开我!”
莫欢毕竟是个富家小姐,手无缚鸡之力,对半枫荷突然的反应毫无反抗的机会,只能用力地蹬着双腿。
半枫荷一手箍住她的双手,用腿抵住她的双腿,让她完全动弹不得,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我再问你一遍,他都跟你们说了什么?”
半枫荷的手劲不断加大,指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莫欢被她掐得喘不过气来,血液急速上涌,憋得满脸通红。
“我……咳咳咳!我说……”
半枫荷看着她满意的笑了笑,嘴角噙着寒意,眼尾的红痣似要滴出血来,慢慢松开了手。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莫欢被松开后,一手撑着身后的书柜,一手拍着胸脯,大口喘着气。
半枫荷转身坐在了窗边的沙发上,“快说!我没那么大的耐心。”
莫欢想了一下,站直了身子,“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问问学校的资源如何,你也看到了,不过如此,墨爷这才会出钱资助的。”
“就这些?”半枫荷皱了皱眉头,有些难以相信。
自她跟随谭京墨以来,他就嗜血无情,怎么会突然大发善心资助一所学校呢?
莫欢强装镇定,尽量不让她看出破绽来,“当然,不然墨爷怎么会出去就交代了要资助学校的事?”
莫欢其实早就吓得腿软了,还好身后有书柜能让她靠着,现在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可能把她和安若初推到刀尖上,自然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
看出了半枫荷的怀疑,莫欢又加了一句,“以您对墨爷的了解,不会猜不到他会做什么事吧?”
一句话,说出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和半枫荷对谭京墨的了解,她自然不会再追问下去。
半枫荷快速走到了莫欢面前,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着,“小姑娘,上学了,就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莫欢扯了扯嘴角,“多谢指教,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要回教室上课了。”
半枫荷冷哼了一声,松开了她。
莫欢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办公室,回了教室。
几分钟后,半枫荷也从里面走了出来,表情冰冷,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指。
“今天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若让我听到一个字……”
“是是是,您放心,我们一定把嘴闭得严严实实的。”王校长和助理一直弯着腰,都没敢抬头看她。
上车后。
炽焰坐在副驾驶上,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
半枫荷斜倚在车窗上,眉头紧皱着,闭着眼假寐,耳边一直响着莫欢说的那句话,到底是她在撒谎,还是自己并不了解谭京墨呢?
“主人,是没问出什么吗?”
半枫荷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慵懒淡漠,咬了咬后槽牙,“给我盯紧她!”
“是。”炽焰点头领了命令。
莫欢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别忘了还有一个人因病请假了。
说不定,重点就在那个人身上。
两个人是同学,又一起被叫了过去,免不了中间会有联系。
-
警察局。
林迟叫来了自己的一个手下赵方洲,递给了他一把钥匙,“去下面看看,那个人怎么样了。”
赵方洲接过钥匙,转身走到了地下室。
这是谭京墨在警察局里私开的一块区域,除了几个心腹没有外人知道。
地下室潮湿阴冷,泛着难闻的气味儿,赵方洲掩了掩鼻子,快速打开了厚重的铁门。
里面光线十分昏暗,并没有开灯,横七竖八地摆着几张长桌,上面各种玻璃器皿随处扔着,地上甚至还有一些玻璃碎片和不明液体。
地下室很是宽广,却只在角落里燃了一盏煤油灯,隐约能看见那里站着一个人,在粗糙的墙壁上落下一条狭长的阴影。
赵方洲不敢发出声响,生怕打扰到他,诱他发病,只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他旁边。
那人手持一根试管,正把里面的液体倒进烧杯里,嘴里念念叨叨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赵方洲低头凑过去才听清。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可能是靠得太近了,那人手一抖把试管中的液体洒了出来,吓得赵方洲后退了好几步,大气不敢出一下,生怕惊动了他。
谁知,那人出乎意料的淡定,把试管在支架上放好,微微鞠了一躬。
“不好意思,是不是吓到您了?”
赵方洲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啊?啊……没有没有,我打扰到您实验了吧?”
那人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儿,实验嘛,哪有一次就成了的。”
赵方洲还是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这人真的是沈峙吗?真的是之前那个疯疯癫癫的人吗?
想着,试探着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沈峙有些诧异,“我叫沈峙,警官有什么问题吗?”
说完还很是自然的解释道,“我精神可能有些错乱,有些事迷迷糊糊的,自己做了什么可能也不记得了。”
赵方洲这才松了口气,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原来是这样啊!”
他转头看了看进来路过的一片狼藉,随手一指,“这里怎么也不收拾一下,实验不是讲究的干净吗?”
沈峙也从身后拖了把椅子坐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但也不是不收拾,这些有好多都是实验的必需品,可能还需要上面再给我安排一批来。”
说着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摇了摇头,“这些算不上实验。”
赵方洲不懂他说的这些,也不知道瓶瓶罐罐都是用来干什么的,只知道他对墨爷有用。
赶紧把手里的钥匙放在了桌子上,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纸笔,“需要什么?我帮你转达。”
-傍晚,街边的花店。一个小叫花子走了过来,踮起脚尖站在花店门口,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往里面看着。安若初抱着一束扎好的花出来,就看见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小女孩,小脸蛋也脏兮兮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盯着她手里的大束茉莉。...
沈峙快速瞄了一眼他放在桌面上的钥匙,刚好放在了洒落的水上。
那形状极其复杂,不是一般的锁匠能配制的。
看来雇佣他的人是不想让他从这里出去了。
赵方洲见他半天没反应还以为他又精神失常了,试探地用手戳了戳他的肩膀,“沈峙?”
沈峙这才回过神来,“啊?啊……你等一下,我看看都需要什么。”
他走到前面的长桌前,检查了一下剩下的药品,又蹲在地上捡起了破碎的玻璃,清点着损失的数量。
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把他关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过能够给他提供做实验的地方,还能供给他各种价值不菲的材料,留在这为那个人所用,倒也不是不可以。
解决了生计问题,还能免费做实验,一举双得。
过了一会儿,沈峙站起身走了过去。
“把本子给我吧!我直接记录,免得有些生僻字你们不懂,写错了倒也麻烦。”
赵方洲也没多想,直接把本子递了过去。
他倒是求之不得,虽说是上过学,大部分的字都是认识的,不过搞实验的那些东西,他是实在不懂。
沈峙唰唰唰连写了好几页纸,才递给他。
赵方洲拿过来大致看了一眼,不愧是搞实验有学识之人,字迹清秀有力,别有一番风韵,只不过上面都是一些他不懂的东西。
“诶,这实验还用得着什么铜、锌、铝……这些玩意儿啊?
他一直以为实验不过就是把那些瓶瓶罐罐倒上些液体,混合在一块就可以了,没想到还会用到金属。
沈峙点了点头,“说不定会用得上,先备着免得再麻烦您。”
赵方洲也不好再问什么,拿着本子晃了晃,“行,这些我一会儿就报给上面,尽快给你这送过来。”
沈峙后退一步,深深鞠了一躬,“那沈某就先多谢长官了。”
赵方洲拿着本子退了出去,关上了厚重的大铁门,转身上楼进了林迟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
下面才刚刚送进来一些案子,林迟正愁的头大,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林迟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面色不悦地捏了捏眉心,“进。”
赵方洲一进门,就看到林迟的一脸愁容,捂着嘴笑了笑。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今天墨爷没来,这重担又扔给他一个人了。
“怎么样?”
林迟端起水杯抿了一口,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说来奇怪,他今天并无异常,就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还跟我要了一些实验需要的东西。”
说着,把本子摊开在桌面上,钥匙放在上面,一起推到了林迟面前。
林迟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拿起本子看了看,上面倒是没什么特殊的东西,倒是这字……
“没想到人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这字倒是出奇的好啊!”
“是啊!我当时看到的时候也惊了,不愧是搞实验的人,这字一看就是博学多才啊!”
赵方洲啧了啧舌头,“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变成现在这样子的。”
林迟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把这些东西按照他说的,去买吧!之后墨爷会把钱给你的。”
“是。”赵方洲拿起本子,退了出去。
林迟看他走后,把钥匙放进了书桌右边第二个抽屉里,锁好。
才刚翻开文件,电话就响了。
这是内部的电话,只有凛苑能打的进来。
“墨爷。”
“忙完了,晚上跟我出去一趟。”
“是。”
-
傍晚,街边的花店。
一个小叫花子走了过来,踮起脚尖站在花店门口,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往里面看着。
安若初抱着一束扎好的花出来,就看见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小女孩,小脸蛋也脏兮兮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盯着她手里的大束茉莉。
把花在墙边的花架上放好,走过去蹲在她身边。
“小朋友,喜欢花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视线一直定在那束茉莉花上。
安若初站起身走进屋里,抽出了一朵小雏菊,用彩纸包好,拿了出来。
“呐!这个送你,小雏菊代表着希望,姐姐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长大,好不好?”
安若初心地善良,更何况又是这么小的孩子,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小女孩这才把视线从那束茉莉花上撕下来,拍了拍小脏手,接过了小雏菊。
安若初转身要走,却看她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这才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你喜欢茉莉花?”
小女孩用力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
安若初想了一下,从那束花里抽出开的最好的一朵,放到了她的手上。
小女孩立刻咧着小嘴笑了,用袖子擦了擦嘴巴,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谢谢姐姐。”然后很快就跑开了。
安若初愣了一下,站起来看着女孩跑开的背影。
“初初,初初?看什么呢?”
安婧姝看她半天没反应,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没什么,一个小女孩。”
“我刚才帮子夜换药,发现止血的药快用完了,你有时间去取一些回来吧!”
安若初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好,我明天就去。”
原本家里是备着止血药的,只不过宋子夜的伤实在是太严重了,这才一天一夜,就快用完了。
正说着,宋子夜撑着墙走了出来,脸上毫无血色,气若游丝。
“初初,阿姨,麻烦你们了。”
“学长?你怎么出来了,你现在应该卧床静养的。”
安若初赶紧走过去扶着他回了屋。
宋子夜靠坐在床上,一手用力拍着胸脯,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喉结泛着微红,上下滚动。
安婧姝把外面收拾好,关上门,端了杯温水进来。
“子夜,你就别担心了,先把伤养好了,其他的以后再说。”
宋子夜接过水,润了润嗓子,“那……麻烦你们了。”
安若初才要开口,门外响起了一声车嘀。
三个人都愣了一下,也没去理会,大晚上的,应该也不会有人来了。
结果,顿了几秒,又按了一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花语?红色三色堇花语有对心爱之人的思念之情,所以她才会用了些代表思念的银莲作陪衬。只是那个人问她是否懂花语,又会是什么意思呢?还有最后车窗上的那只手,骨骼分明,异常的白,像极了那天在学校见到的谭京墨。...
毕竟母女俩在京城没有什么亲人,可能开车来的除了顾客就只有莫欢了。
学校才发生了那件事,按理说,莫欢这几天应该都不会来找她了。
这么晚了,会是客人吗?
“妈,我去吧!”
安若初拽住了她,拿了一盏煤油灯就出去了。
打开外面的门,一辆黑色汽车正停在店门口,明晃晃的的大灯射到了她的眼睛,安若初抬手挡了挡。
强烈的灯光让她并没看清车上坐着的是何人。
车内拉着帘子,谭京墨坐在后面,拍了拍副驾驶,“下去。”
他原本是想自己下去的,但一想到那日在学校的场景,还是派了林迟代替自己。
万一又吓着她,不好……
林迟特地回家换了便装,一身驼色西装,沉静内敛。
安若初拉亮了门口的电灯,这才看清了来人,看着很是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林迟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两人之间留了一段距离。
“您好,请问这还卖花吗?”
安若初点了点头,“卖,就是已经摆了一天,可能不太新鲜了。”
“没关系,我们少爷想要一束三色堇,红色的。”
林迟说着,指了指身后的车子。
安若初抬眸看了看,车上拉着帘子,只隐约能看见倒映在上面的影子。
昏黄的路灯照在车上,男人的剪影投射在窗帘上,只一眼,便觉得那骨相极美。
“好,我这就去拿。”
安若初转身进去,林迟只是在门外等着。
客源有限,每天都会剩下不少的花,能用的就留着做成香水或者香料,再次出售。
今天还没来得及收拾,剩下的花修剪修剪,勉强还能卖。
过了一会儿,安若初抱着包好的花走了出来。
“实在是不好意思,红色的三色堇凑不够一束了,我又帮您加了几支银莲,您看可以吗?”
林迟接过花束看了一眼,花朵错落有致,互相之间并没有多少影响,白色和红色相间,显得更加超凡脱俗。
再说了,是她亲手插的,想来墨爷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林迟点了点头,“可以,大晚上的麻烦您了,我替我们少爷谢谢您。”
安若初只是笑笑,“不麻烦的。”
林迟从口袋里掏出钱,放在了门边的窗台上,“对了,想问一下,小姐您懂花语吗?”
“略知一二。”
“那就好,谢谢您的花,先告辞了。”
林迟转身上了车,发动引擎就走了。
安若初拿起窗边的钱,才发现零钱里还塞了一张百元大钞,那一束花本就不值几个钱,正要追上去的时候,车子已经掉头开走了,只在后面看见了搭在车窗上的手,修长冷白好似没有血色。
眼看车子已远,安若初攥紧了手中的钱,走进了屋里。
“是来买花的吗?”安婧姝看她进来赶紧走了过去,从她手里拿过了钱,“这……怎么给了这么多?”
“那人没问多少就直接放在了窗台上,等我发现的时候,人就已经走远了。”
“这样啊!那等以后他再来的时候,记得还给人家,咱们虽然穷也不能随便多收人家钱。”
“知道了。”
安若初应着,帮躺在床上的宋子夜检查了一下伤口,还好,流血止住了不少。
-
半夜。
宋子夜要疗伤,就安排他躺在了屋里的大床上。
安若初和母亲躺在后院临时搭的小床上,想着刚才那个买花的人,思绪万千,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花语?
红色三色堇花语有对心爱之人的思念之情,所以她才会用了些代表思念的银莲作陪衬。
只是那个人问她是否懂花语,又会是什么意思呢?
还有最后车窗上的那只手,骨骼分明,异常的白,像极了那天在学校见到的谭京墨。
谭京墨?!
怪不得会觉得下车的人熟悉,原来那天也见过一次,应该就是他身边的队长了。
想不到,这坊间传闻如此恣睢暴戾的墨爷,也会思念所爱之人。
安若初竟然觉得,或许……他也没有外界说的那么的不堪。
-
凛苑。
从上车开始,谭京墨就一直抱着那束花不撒手,紧紧搂着一直到下车。
林迟默默跟在身后,也没说什么。
毕竟被墨爷划到地盘里的东西,就连他都碰不得。
一进门,黑豹就迎了上来,跟在谭京墨身后摇着尾巴,几次抬起前爪,似乎想要看看他怀里抱的是什么。
最后还是被谭京墨训斥着,灰溜溜地钻回了自己的老窝。
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楼,谭京墨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水晶花瓶,里面接上水,把花一支一支在里面插好。
一切都弄好后,斜靠在桌边,指腹摩挲着花瓣,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银莲是她加上去的,说是红色三色堇不够了,还有,她懂花语,但我觉得,她应该并没认出我们。”
林迟像是汇报工作一样,一字不落地回着。
谭京墨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林迟大着胆子,还是提了一句工作,“墨爷,昨天的案子,查出来了。”
今天一天,他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处理了大大小小数个案件,也抓出来了昨天行凶的人。
果然,谭京墨的推测是对的。
那人回家后,老母亲就出门去帮他买药了,家境贫寒,只能去最简陋的药铺草草抓一些药,一查就被抓到了。
至于行凶原因,大概是因为没钱被人瞧不起,激起了愤怒,这才从黑道上自制了一把手枪,闹出来的这件事。
林迟把大概情况给谭京墨讲了一遍。
男人长吸了一口气,捏了捏眉心,“给他家里足够的钱,让老人家晚年过得好点儿,剩下的,公事公办。”
“是,我这就去办。”林迟领了命令,就出去了。
谭京墨捧着花瓶,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十分虔诚地把它放在了卧室的床头柜上。
晚风微凉,床边的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谭京墨就这么盯着它,仿佛能透过花看到女孩那张清纯可人的脸。
不知看了多久,闻着花香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恍惚间,他好像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林迟把车子停在了山脚下,谭京墨独自一人捧着花往上走着。半山腰处,有块极其隐蔽的地方,一座石砖砌成的坟墓,坟前的碑上写着几个字——慈母唐曼舒之墓。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谭京墨平常并不会来,只在清明或是母亲忌日的时候才会过来看一眼。...
梦里。
淡蓝的天空中挂着几朵轻飘飘的云,下面是一望无际的花海。
谭京墨身处黑暗之中,似乎这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四周都是光,唯独他的周围是一片黑暗,被阴冷笼罩。
远处,一个小女孩身穿一条白色的公主裙,在阳光下显得那么耀眼。
他想要走过去,靠近那束光。
才向前走一步,就停了下来,脚边的花草随即枯萎,失去了生机。
他就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没有温度,没有光,只能存活在地狱中,是个天生的怪物……
就在他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远处的小身影快速向他跑了过来,手中捧着一束鲜花。
小女孩站在他面前,驱走了四周的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小哥哥,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呀?”
女孩乌黑发亮的眼眸犹如盛满满天星辰,圆润的小脸如皎月般熠熠生辉,看着如此可爱的模样,谭京墨矜傲孤冷的面色恍惚间竟似柔和了几分。
他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呐!花花!”小女孩把手中的鲜花递给了他,接触到了他冰凉的皮肤,“嘶……好冰啊!”
眼见着手中的花就要像脚下的一样,枯萎凋零。
他想要松开手,却被小女孩紧紧握住,两只小手包裹着他的手,花朵又再一次恢复了生机。
女孩高兴地看着他,呲着小乳牙,“这样不就好啦!暖暖就不冰了。”
闻言,一瞬的慌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孩正拉着他的手往前面跑去。
身后鲜花朵朵盛放,眼前阳光一片璀璨。
他仔细看着身旁的女孩,想要记住关于她的一切,但一切都变得越来越模糊,只记得脚踝上的红色胎记。
那一刻,她是他的光,他想要永远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
翌日。
一早,安若初把家里安顿好,挎着个小竹篮就出去了。
在小巷子拐角处,刚巧和一辆黑色汽车擦肩而过……
车子在花店门口缓缓停下,男人往里面看了一眼。
林迟下车绕到后面,打开了车门。
一双漆黑锃亮的皮鞋,熨烫得体的西装包裹着他近乎完美的身材,腰身一挺,高大颀长的身形,带来无形中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在这等我。”
林迟点了点头,退到了一边。
男人站在玻璃橱窗前,整理了一下领口,确认没有问题,才走了进去。
出于礼貌,站在门口处敲了敲门。
“来了。”
里屋传来一声不太清脆的女声,让她有一瞬的迟疑。
怎么不太像她……
下一秒,就走出了一个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是那晚他在门外见到的那个人,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她的母亲。
难道,她又不在?
是巧合?还是她在躲着他呢?
安婧姝见到那张脸的时候,下意识地往旁边迈了一步,但毕竟来者是客。
“先生,您要买什么花?”
谭京墨感觉到她的害怕,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阿姨您好,上次多有冒犯,我在这里跟您说声对不起。”
安婧姝闻言神色微怔,眼前这个人十分有礼貌,似乎那晚掐着她脖子发疯的不是他一样。
“我想买一束白菊,再加几支白百合。”
“啊…好,您等一下。”
安婧姝走到一旁,挑了几支上好的白菊和白牡丹,用牛皮纸包好,递给了他。
“多谢。”谭京墨接过花,从口袋中掏出钱,放在了一旁的花架上。
-
从花店出来后,两人驱车到了京城郊外的一座小山上。
山虽不高,环境却是极好的。
整座小山都种满了郁郁葱葱的松柏,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蜿蜒而上,山顶还有一座年代极远的小庙。
林迟把车子停在了山脚下,谭京墨独自一人捧着花往上走着。
半山腰处,有块极其隐蔽的地方,一座石砖砌成的坟墓,坟前的碑上写着几个字——慈母唐曼舒之墓。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谭京墨平常并不会来,只在清明或是母亲忌日的时候才会过来看一眼。
今天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却在母亲碑前的供桌上,发现了几块点心和一束白菊。
谭京墨细想了一下,这里除了他只有林迟知道,又会是谁有这般好心?
他眼神低垂着,并没有嫌弃那束花,而是把它往一旁挪了挪,和自己的那束摆在了一起,随后坐在了墓旁。
“妈,我来看您了。”
谭京墨说着,把头斜靠在了墓碑上,指腹摩挲着百合花的花瓣。
“今天来是有些事想要跟您说。”
“妈,我找到她了,您还记得吗?就是我小时候被抓走,那个把我救出来的小姑娘,她竟然就在京城,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竟然才发现。”
谭京墨嘴角微微勾起,半垂下的眼帘里是暗藏的危险,“不过没关系,现在她就在我的地盘上,想要她留在身边,不过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转而又近乎自嘲地冷哼了一声,“可惜啊!我是个怪物。”
“要是您还在就好了,能帮儿子把她带回家,这样就不会吓到她了……”
正说着,天空飘下了些许绵绵细雨。
七月份,正是北方阴雨连连的日子。
谭京墨摊开手,接了几滴掉落下来的雨珠,叹了口气。
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浮土,鞠了一躬,“妈,下雨了,我先回去了,有空再来看您。”
说着,抬头看了眼山顶的寺庙。
不知是什么原因,竟让他有种想上去看看的冲动。
不过,谭京墨向来不信神佛,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奇怪的念头,转身往山下走。
-
山顶的小庙里。
安若初头发微湿,挎着一小篮水果,慌慌张张地跑了进去。
“师太!”
“谁呀?”庙里的小院内传出一声略带苍老的声音。
“是我,安若初。”
音落,把手中的小竹篮放在了地上,取出里面的水果,供奉在了佛像前,虔诚地跪拜了三下才起身。
“初初来了。”
佛像后,走出一个年逾古稀的尼姑,手中牵着一个岁数不大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