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歌高奏辞旧岁,东风自得迎新年。1979年度西南军区元旦联欢文艺汇演在此刻拉开帷幕
舞台上,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礼堂。
李舒雯作为军区宣传记者,端坐在角落不停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这个年代十年,她早已习惯这里的一切。
包括……她的丈夫。
李舒雯笔下一顿,视线追随面前经过的男人。
宋楚源穿着绿色军装大步上台致辞,身姿挺拔如松柏,声音清朗如冰雪。
致辞间,他视线扫过台下,却没在李舒雯身上有丝毫停留。
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李舒雯握着笔的手骤然缩紧。
他们青梅竹马多年,就算后来有了嫌隙,她还是受不了宋楚源这样漠视的眼神。
这时,讨论声从身后传来。
“宋楚源年纪轻轻就已经当上营长了,不知道有对象了没……”
“呦,人家可是首长最器重的小儿子,哪个领导不想把女儿嫁给他!”
李舒雯一字不落地听着,舌根发苦。
无人知晓她和宋楚源已经结婚三年。
早在新婚那夜,宋楚源就明确告诉她:“既然让父母施压逼我娶你,你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想解释自己没有。
话未出口又听宋楚源警告:“如果你四处以宋夫人的身份自居,西南军区不会再有你的位置
于是在外人面前,他们只是毫无交集的“同志”。
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李舒雯失神地看着台上的男人,想起昨晚做过的梦。
梦里,宋楚源爱上了一个叫乔知滟的女人,对自己极尽冷淡。
李舒雯无法忍受,一次又一次大闹军区,闹得宋楚源对她厌烦,大院的军属也都无比憎恶她。
最后,李舒雯闹得离了婚,被赶出军区后,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惨死街头。
想到自己最后的死状,她的心脏就抑制不住地泛起一阵阵绞痛。
李舒雯不知道这究竟是预警,还是她的前世。
演出结束后。
李舒雯快步上前叫住宋楚源:“宋营长,我们可以聊聊吗?”
宋楚源朝外走的脚步一顿,看向她,皱了皱眉:“有事?”
那眼神里的冷漠与疏离让她呼吸一窒,她上前一步,低声说:“晚上一起吃个饭好吗?今天是……”
我们的结婚纪念。
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宋楚源不耐打断:“我有事。”
他的态度被冬夜的寒风更冷,李舒雯轻颤了下,脸色越发苍白。
宋楚源看着她那副柔弱的模样,心里烦躁更甚:“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话落,他转身就走。
李舒雯还想说什么,却见一名两杠三星的军官迎面走过来:“宋营长!”
宋楚源立刻顿住脚步,行了个军礼:“旅长好!”
旅长笑眯眯地摆了摆手,说:“来,给你介绍个好姑娘!”
他说着,将他身后穿着军装的年轻女人拉过来:“这是我女儿乔知滟,刚到我们军区,以后你多带带她。”
话里话外都是撮合,相亲的意思不言而喻。
乔知滟笑着伸出手:“宋同志你好,我是乔知滟”
这熟悉的一幕顿时在李舒雯脑子里炸开!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猛然攥紧,熟悉的绞痛来得比往常都要汹涌。
怎么会,和梦里的事情发展一模一样?!
她脸色惨白地看向宋楚源,眼里满是祈盼。
祈盼他,能将自己拉到身旁,认真地告诉他们,他已经有了家室……
可宋楚源没有分一丝眼神过来,果断地握住乔知滟伸出来的手。
像是应下了乔旅长的撮合一般,他说:“乔同志,很高兴认识你。”
一句简单的问候,竟像一记耳光扇在李舒雯脸上。
她立在原处,眼睁睁地看着宋楚源和乔知滟相谈甚欢、并肩离去。
李舒雯心痛得呼吸不畅,忍不住开口叫住他:“宋营长!刚刚说的事情……我等你答复。”
意思是,我等你回家吃饭。
宋楚源脚步没有停顿,仿佛她的话与他无关。
李舒雯神思恍惚的去了宋楚源的住处。
说来也很可笑,结婚三年,她和宋楚源居然还是分房住。
他们住同一层、却是两间房,从来没有搬到一起生活过。
李舒雯内心满是苦涩,却还是执着地做了一桌菜,等在桌前。
可饭菜凉了又热,宋楚源还是没有回来。
她想起以往的纪念日,宋楚源虽然不情愿,但一顿饭的时间还是会留给她。
可这次……
思绪渐渐拉远,李舒雯等着,渐渐趴在桌边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开门的声音猛然将她惊醒。
“你回来了,我去把饭菜热一下……”
她下意识说着,起身去端桌上的碗,却发现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桌上的菜也早已成了残羹冷炙。
宋楚源立在门边,皱着眉神情怪异地看着她。
她心里一沉,难以置信地看向宋楚源:“你昨晚一夜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