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端着托案走了进来,呈给皇帝。
皇帝木着脸翻了一通,脸当即涨红了。
是几件罗衫、罗袜……最底下竟然还有个肚兜……
内襟就绣着主人的名字!
蒋贵妃不知是什么,慌乱下只想给祁荀开脱。
“陛下,秦王克己复礼,不可能做出出格的事的!而且秦王府上懂事宫女都没有一个,您也是知道的!”
“这些东西,是在贵妃宫内的携方阁找到的。”
蒋贵妃的话音息在了嗓子眼。
携方阁,是祁荀出宫建府前所住的地方。
蒋贵妃满眼不可置信地看向祁荀和姜玉珠。
这两人竟敢在她宫内——
祁寒扫向蒋贵妃,神情淡然,“还是贵妃想说,这些姜玉珠的贴身衣物,都是贵妃你自己私藏的
“贵妃还有这种喜好?”
蒋贵妃快要气晕了。
祁荀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些东西连他自己都记不太清了,不知是哪次跟姜玉珠调情落在携方阁的。
方案被皇帝掀飞,直直打在祁荀额角。
“混账!”
“陛下何至于此!”蒋贵妃跟祁荀是一条船上的人,不得不继续为他开脱:
“秦王弱冠两年府上还没人,将姜玉珠纳进府也就罢了!永宁,姜玉珠是你的亲姐姐,你何必跟她计较!”
姜渺连退数步,“宁为寒门妻,不为高门妾。我与姐姐追求不同,也不夺人所好。”
蒋贵妃气急:“你!”
姜玉珠望着地面,十指紧抓地缝,恨不得上前撕烂了姜渺的嘴。
什么叫追求不同?
要不是姜渺,她不可能落到现在,要被迫做妾!
姜玉珠望着不远处的圆柱,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
皇帝不胜其烦,冲祁荀厉声道:“滚回你的府邸去!此事待朕好好想想再做决断。”
话音刚落,姜玉珠一个暴起朝圆柱撞去,嘭的一声,滑坐在了地上。
姜玉珠冲姜渺伸出手,眼中含泪。
姜渺远远站着,无动于衷,面无表情道:
“姐姐不愿做妾直说就算了,何必撞柱以死相逼。”
姜玉珠一口血逆流而上,生生气晕了。
皇帝赶紧命人将姜玉珠抬回了尚书府。
姜渺面色泛白,抹了下头上的冷汗,出了太极殿寻了祁寒的身影追了过去。
“祁寒!”
那人脊背僵直,短暂的停步便让姜渺追了上来。
“你……”
“你先听我说。”姜渺砰砰的心跳在耳边像鼓点一样响亮。
“我愿意嫁给你。”
祁寒脑中轰的一声,刹那间好像失聪一般。
姜渺长吐了一口气,脑中紧绷的弦甫一松开,疲惫和困顿瞬间袭了上来。
脚下像踩了棉花似的,眼前头晕目眩,栽进了祁寒怀中。
被檀香气息笼罩其中,姜渺一阵心安,抬手拉着祁寒衣角,附在他耳边:
“柬之,我要嫁你,别走。”
刚放上火炙烤的心,当即掉进了冰窟窿里。
祁寒身子僵直,唇用力抿到血色全无,声线颤抖:“姜渺,你知道我是谁吗?”
无人回应。
祁寒呆怔了许久,才将熟睡的人抱了起来,脊背僵直。
简知……是祁荀的字。
可天下无人知道,他的字唤音也是柬之。
姜渺不可能知道他的字,从他娘过世后再也没有这么喊过他。
那姜渺这是……将他认成祁荀了……
“姣姣怎么还不醒?”
姜渺迷迷糊糊有意识的时候,耳边传来的声线温柔到她落泪。
是娘的声音!
“祁寒那混账,打他两巴掌都是轻的!他休要以为送来神医救了姣姣,就能将功补过了!”
姜渺奋力想睁眼,想反驳,急的浑身是汗。
这时又听一道声音远远传来,“夫人!方才镇北王送来一封手谕,让转交给小姐!”
姜渺的心顿时坠入冰窖。
手谕——
前世她最后也是被强行闯进宫的祁寒带了回来。
祁寒送来神医保住了她的性命,还用军功替她重求了一份手谕,让她自己择婿。
没过几日他就领兵回了北地。
怎么可能!她不是都跟祁寒说了吗!难道她没说清楚?
否则为什么兜兜转转,又变成了这样!
姜渺又气又急,身上忽然有了力气,用力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姣姣你醒了!”
叶氏高兴了没几秒,姜渺掀被而起,赤脚跑出了闺房。
“姣姣你去哪儿啊!快拦住她!”
姜渺铆足了劲儿往记忆中的地方奔去。
不管为什么,这一世她绝不要错过祁寒,她要告诉他,她要嫁的人只有他!!
前院西墙角处,贴墙种的桃花花枝蔓延出墙面,树根长得快要跟墙头一样高了。
姜渺头晕眼花,只靠一股信念支撑着,艰难地爬到树梢,手扒住了围墙边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