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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亲宴的最后。

是夏芷凝前来敬茶。

“嫂嫂,喝茶。”夏芷凝朝她腼腆笑着。

前世,徐雪宁跟夏芷凝基本上各居各府,鲜少碰面。

但徐雪宁也记得她温和友善,知书达理。

前世这个时候,徐雪宁为陆时渊定亲一事伤心至极,夏芷凝敬茶时,没忍住孕吐当场作呕。

陆时渊认定她是故意为之,直到娶夏芷凝前,都不再见她。

回神,今生的徐雪宁淡然伸手去接夏芷凝的敬茶。

可谁料,她手才刚碰到杯沿,夏芷凝就松了手!

眼见滚烫的茶水就要翻倒在夏芷凝手上,徐雪宁手便迅速往前一伸。

茶杯掉地,徐雪宁手上通红一片。

分明伤的是她,哭得惊慌失措却是夏芷凝:“嫂嫂!没事吧?是我手误了,这可怎么办是好?”

徐雪宁还没开口。

陆时渊已经挡在夏芷凝面前,沉眸定定看过来:“芷凝不是故意的,还请嫂嫂莫责怪于她。”

被滚水烫自没有被火烧痛,却也钻心。

徐雪宁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对面的夏芷凝。

前世十年,如今她才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个女人。

所有人都注视着徐雪宁,此时她怕是拧一下眉,都要落上一个小肚鸡肠的名声。

于是,徐雪宁一边伸手展示手上的红处,一边温声道:“只是烫伤罢了,夏姑娘肯定不是故意的。”

这下,众人诡异的视线看向了夏芷凝。

夏芷凝眼泪一顿,只得柔柔欠身:“多谢嫂嫂大度。”

回到恭国府。

徐雪宁自己在屋里上药时,陆时渊推门而入,从怀里掏出一瓶药递给她。

“用这药涂抹,明日应当就会无碍。”

徐雪宁愣了一下,才接过:“多谢世子。”

这称呼让陆时渊不觉眸色微沉。

室内安静下来,平日都是徐雪宁主动找话题,现在她沉默了,陆时渊一时竟不知该怎么相处。

于是只能起身到书桌翻书。

忽然,他看见了徐雪宁夹在书本中的玉佩画像。

陆时渊登时眉头一皱:“你怎么有这个?”

“你见过?”徐雪宁心中却是咯噔一下。

前世,陆时渊是在女儿死后才第一次见这玉佩……

可紧接着。

她听见陆时渊回答:“这是我送给芷凝的。”

霎那间,如雷轰顶!

徐雪宁手中的药瓶直接掉落在地!

满耳的嗡鸣中,她想起陆时渊前世的话:“仅仅一块玉佩,或许是哪位过路人掉的,你何必执拗不放?”

那般理所应当,那般轻飘飘!

难怪他不肯彻查,难怪他劝她放下,难怪他无动于衷!

原来根本就是在包庇夏芷凝!

徐雪宁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指甲陷进肉里,她死死盯着陆时渊,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滚。”

陆时渊一怔,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我让你滚!滚出去!”

徐雪宁情绪激动,当场拿起桌上的茶杯就狠狠砸了过去。

茶杯砸在陆时渊的身上。

陆时渊脸色瞬间冰冷:“你疯了是吗?”

“陆世子若是看不惯,那便驱我出府便是了!”

徐雪宁语气异常强硬。

那架势让陆时渊脸色难看至极。

他盯着徐雪宁片刻,甩下一句“不可理喻”后,大步离开。

手背烫伤还在泛着密密麻麻的刺痛。

徐雪宁死死攥紧桌布。

她想起女儿去世前还在甜甜同自己撒娇:“娘亲,柔儿最乖了,柔儿是大姐姐!”

又想起,女儿的尸首被泡得面目全非!

心口痛得好似要裂开。

翌日早晨。

徐雪宁刚到膳厅,老夫人张口便是问责:“你昨夜将时渊赶出了府?可有此事?”

“……是。”徐雪宁一怔。

老夫人神色发冷:“你做得什么傻事!嫁入府已有三月,肚子本就迟迟未有动静,如今时渊跟夏芷凝已经定亲,日后定然分身乏术,你不趁着这个机会与他多亲近,我们恭国府还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有后嗣?”

一字一句,如冰似铁。

戳进徐雪宁的心头。

往日温情被瞬间撕去伪装,在老夫人眼里,她徐雪宁只是用来延续香火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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