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绥墨一般的瞳骤然暗了几分,他漠然看向争论得涕泗横流的三人,眸光冰冷得似在看死物。“全部赐死。”谢时绥对她们的哀求罔若未闻,任由她们被拖了下去。...
“云知意!”
谢时绥心口猛然刺痛了一下,他死死攥紧心口,便要冲上去将云知意强行带下来。
“哐当——”
这时一柄匕首落在他面前,割断了他的袖袍,将其染上暗红的血渍。
谢时绥骤然抬头,目眦欲裂。
云知意拔出匕首,血水似开了闸的河,她闭紧了眼,释然地往前倒去……
黑云聚拢成一团,乌压压地一片。
一息之间,惊雷炸响,大雨倾盆而下。
她落在她爱的蝴蝶兰之上,白粉色的花瓣染了血,诡异的妖艳。
温热的血与冰凉的雨水一同溅在谢时绥的面上,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四肢百骸仿佛都不是自己的。
“意意!”谢时绥冲到她身旁,一双手颤抖着却不敢伸出。
那一瞬间,云知意的音容笑貌似走马灯一般在他的脑海中反复播放。
“你好,我叫云知意,你没事吧?”
“谢时绥,我有点喜欢你。”
“时绥,我等你回来娶我。”
那般鲜活的人如今却沉沉睡去,再无声息。
他曾以为的不愿再提起的记忆,曾以为全是逢场作戏的相伴,后知后觉其中亦有几分真心。0
谢时绥抱着逐渐冰冷的云知意,失魂落魄地站在雨中,茫然地看着她浑身的血。
蛊术已解,可为何他一点都不觉欣喜,反倒慌张无比,空了一大块似的。
“王爷,保重金躯!”林贺为谢时绥撑上伞遮雨,痛心道。
不知过了多久,谢时绥才动了身子,将云知意打横抱起,放在了她的床上。
谢时绥双目充血一般红,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发出沙哑至极的声音。
“云知意,你是不是骗了我?”
“不是说蛊术已解吗?那为何这颗心却仍旧钻心一样的疼,比过去还要疼上千百倍。”
他仍在怀疑她,云知意却再也不会为自己辩解了。
她面上还有浅浅的笑意,神色安详地像是睡着了。
谢时绥着了魔一般,为她捻好了被子,如过去那样。
雨停了,太阳却没有出来。
花坛上的血液被冲进泥土,一切都恢复如常,风平浪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谢时绥轻手合上房门,寒刃一般的目光看向院中下人。
“院中的奴婢是哪几位?竟无人看管住一个腿脚不便之人?”
云知意院中的侍女只有寥寥三人,霎时便纷纷跪地,颤颤巍巍地互相埋怨。
“王爷,昨日那时辰是她负责照看的!”
“分明是你说!一个瘸子能做出什么事情,就回去自顾自睡觉了!”
谢时绥墨一般的瞳骤然暗了几分,他漠然看向争论得涕泗横流的三人,眸光冰冷得似在看死物。
“全部赐死。”
谢时绥对她们的哀求罔若未闻,任由她们被拖了下去。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温和之人,只不过早已习惯戴上面具对自己进行伪装。
谢时绥不会相信任何人,他从小就清楚,他要的是那至高的位置,为此可以利用身边的一切。
包括云知意,也包括陆婉银。
可为何如今出了岔子,他的心疼得不像话。
这时,陆婉银的侍女匆忙赶来:“王爷!夫人的心悸又犯了,不停地喊王爷的名字!”
谢时绥霎时便皱了眉,好似是在担忧,可实际上他只觉烦闷不已。
忽地一愣,下蛊者已死,无论是何蛊都该失效了。
为何陆婉银仍会发作?
他对于云知意所说的话,并不完全相信。
林贺看出了谢时绥的心思,小声说。
“王爷,我询问过夫人门前的侍卫,云姑娘昨日并未曾去过那。”
不,不可能会有人抱着如此纯粹的目的来接近他。谢时绥不敢去想,若云知意所说皆为真,那他这些年一步步的计划不都成了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自己像个丑角,做尽损人不利己的错事。陆婉银眼眸颤了颤,感到莫名地心慌,攥紧了谢时绥的衣袖:“时绥,我不是怀疑她……”...
谢时绥眸光一沉。
“去夫人那。”
陆婉银此刻浑身被冷汗浸透,咬紧了牙关蜷缩作一团,急坏了身旁的侍女与太医。
她昨日的确是装的,可今日不知为何,她的心忽地传来剧烈的绞痛,疼得她冷汗直冒。
否则她也不至于愚蠢到,如此密集地装病来吸引谢时绥的注意。
侍女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夫人!王爷来看你了!”
闻声,陆婉银强挤出一抹笑,含着泪看向谢时绥:“时绥……”
她疼得浑身都在发颤,实在不像是装的。
谢时绥压下眸中探究之色,面露担忧,轻柔地将她拥紧,闻声安慰:“婉银,没事的。”
陆婉银的身体没查出任何问题,以此来看并非是中毒。
她实在疼得受不住,抓紧谢时绥的手,有些焦急道:“时绥,可否让云姑娘来为我看看?”
谢时绥猛然一顿,眼底有了一抹冷色。
他忽地抽回手,松开陆婉银,沉声开口:“她来了也没用。”
陆婉银此人,在谢时绥眼中,只不过是他争夺势力的一环。2
他本想着,只要对自己有利,那便无论娶谁都无所谓,陆婉银是丞相最宠爱之女,他便能得到丞相的支持。
可此刻他心底里没来由地生出了厌恶,云知意那时的满目悲戚反复出现在眼前。
她说她没有给陆婉银下蛊。
她说她从没给他下毒蛊,她只不过是下了同心蛊,是苗疆女子测试爱人的蛊,可以为爱人续命。
可他从没信过她。
若她说的都是真的呢?
不,不可能会有人抱着如此纯粹的目的来接近他。
谢时绥不敢去想,若云知意所说皆为真,那他这些年一步步的计划不都成了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自己像个丑角,做尽损人不利己的错事。
陆婉银眼眸颤了颤,感到莫名地心慌,攥紧了谢时绥的衣袖:“时绥,我不是怀疑她……”
她还不知云知意已死一事。
谢时绥回过神来,才觉自己失了态,他还不能放弃陆婉银。
谢时绥又恢复作往日的模样,坐在陆婉银身侧,轻柔地抚过她的发。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多想。”
恍惚间,与记忆中的那一人重叠。
每每云知意体内毒发时,谢时绥都会陪在她身边,给她喂药,再将她轻轻拥在怀中,一下又一下轻抚云知意的后背与柔顺的发丝……
谢时绥几乎是逃一般离开那里的,心口处一阵阵地抽疼。
林贺见状,小心翼翼说:“王爷,是否那云知意说谎,蛊毒并未解下?”
谢时绥薄唇颤了颤,却终究只是摇了摇头。
“……无碍。”
林贺屈膝,正襟道:“王爷好不容易身体痊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日后王爷定会有所作为,请您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谢时绥缓缓阖眼,深深呼出一口浊气,用力攥紧了掌心。
再睁眼时,谢时绥眸中的痛苦被强行压下,恢复了平日里沉着冷静的模样。
“在我坐上那位置前,我绝不会死。”
忽地,风声在耳边呼啸——
林贺惊呼:“王爷!小心!”
一年后谢时绥遭人算计,筋脉断裂,武功尽失,再也不能习武,被慢性毒药日日夜夜折磨得虚弱无比。天之骄子一夕之间变成了废人。直至后来听闻苗疆有一“圣蛊”,可活死人、肉白骨,将身子恢复至最好的模样。...
谢时绥偏头避过,他对这些事早已习以为常。
下一瞬那刺客便被暗卫抹了脖子,院中又恢复了寂静,好似何时都未发生过。
五年前的谢时绥,是行事高调张扬无比的四皇子,文武双全,树敌太多,至今仍有人刺杀。
一年后谢时绥遭人算计,筋脉断裂,武功尽失,再也不能习武,被慢性毒药日日夜夜折磨得虚弱无比。
天之骄子一夕之间变成了废人。
直至后来听闻苗疆有一“圣蛊”,可活死人、肉白骨,将身子恢复至最好的模样。
谢时绥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他孤注一掷,为了博得他人同情,将自己折腾地就剩最后一口气。
差点死在苗疆的毒虫之下。
在他以为自己就要死时,听见了少女慌张又担忧的声音。
“你没事吧?”
他被云知意救了。
谢时绥在苗疆待了三月,恢复了身子,也不吝啬自己最擅长的笑,假意对云知意好。
直至他回中原那日,平日里单纯的云知意竟下蛊作要挟,要他娶她。
谢时绥的心霎时沉了下去,他平生最讨厌别人威胁他。
自那时开始,他有了心悸的毛病,也知自己中了云知意的蛊毒。
这个毒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不要相信云知意。
直至今日。
林贺说得对,他一步步走到这里,与那位置只差一步之遥,决不可掉以轻心。
谢时绥比谁都清楚,可……3
云知意的模样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控制不住地回想过去的一切。
只一阖眼,便会忆起那天云知意的笑,忆起他满手的鲜血。
半晌,谢时绥捏紧了拳,决心道:“将云知意的院子封锁,除我以外,谁也不许进去。”
谢时绥抿紧唇,又补充:“去定制一个冰棺,我绥王府装得下。”
林贺深深叹息一声:“是。”
……
谢时绥白日里作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入夜后却彻夜不能寐。
傍晚时陆婉银来邀他用膳,谢时绥已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
他一时间提不起兴致来与她虚与委蛇。
谢时绥穿衣出了门,夜空之中,星星闪烁。
他猛然忆起自己与云知意未完成的约定,脚步匆忙地奔进她的院中。
云知意安静地躺在那里,和他离开时一样。
擦干净了血迹,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只是肌肤冰一般的凉,却并不僵硬。
谢时绥将她抱上轮椅,推到院中,看着漫天繁星。
“意意,虽然迟了一天,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你不是说在星星下祈愿会实现吗?我记得那时……你许下的约定……”
是希望谢时绥与云知意永生永世在一起,下辈子一定要再相见的。
谢时绥猛然噎住,倏然之间,一颗心陷入无尽的慌乱。
云知意最后所祈愿的话,他听见了的。
云知意说,她再也不愿遇见谢时绥。
谢时绥哑了声音,半晌,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云知意,我不同意。”
“下辈子,下下辈子,每一世我都要找到你。”
……
直至天边亮起鱼蛋白,星星隐没。
谢时绥才将云知意送回去,换上朝服,准备出门去。
他就像是一个人前正常、人后对尸体说话的疯子。
府门前围了一圈人,嘈杂不已。
谢时绥神色一凛,冷声呵斥:“何事喧哗!都退下!”
仆人战战兢兢地让开了道,自从云知意死后,谢时绥的心情似乎总是很差,稍有差错便会被重罚。
其中一人答说:“王爷!有、有鬼!”
谢时绥皱眉:“青天白日里,哪来的鬼?”
下一瞬,绥王府的大门被完全拉开,谢时绥才看清,门前站了一个女人。
而那模样——竟与云知意生得一模一样!
谢时绥瞳仁骤缩,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之人。
云洛紫看他的目光唯有憎恶,她红着眼怒不可遏。
“谢时绥!把我妹妹的尸身还给我!”
半年前,云洛紫费尽力气才从困境中逃脱,逃到一个边陲小镇才得以安心休养。6这半年里,云洛紫每一天都记挂着自己的妹妹,却因伤势太重根本无法回来,半月前回到苗疆,却听闻云知意将同心蛊给了一个中原男人,跟着那个男人回了中原。又过了几日,云洛紫才终于依靠蛊虫寻到了云知意的具体位置。...
谢时绥从错愕中回过神来。
方才那一瞬,他真的以为云知意回来了,那些事情不过是一场梦。
他虽知道云知意有个姐姐,名为云洛紫,却不知她们二人竟是一胞双生,生得竟一模一样。
可即便是她的姐姐,谢时绥也不会让云洛紫把她带离自己身边。
谢时绥眸光一沉:“意意是我的妻子,是我绥王府的人,谁也不许带她走。”
云洛紫好似听见了天大的笑话,讥讽出声:“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妻子,你不过是把她当做一个低贱的妾,只有意意单纯地相信你。”
“她当时为了救你,丢了半条命,身子大不如前,你个白眼狼不仅不好好给她调养身体,还给她下了慢性毒药!谢时绥!你有没有心?”
谢时绥心狠狠一颤,用力攥紧了云洛紫的手腕,赤红着眼问:“为什么会因为我丢了半条命?”
云洛紫嫌恶地甩开,好似他是什么脏东西。
“同心蛊的作用便是将自己的生命力传给爱人,伤得越重消耗的越多,若不是她你早就死了!”
“谢时绥,你根本不配得到意意纯粹的爱!”
谢时绥如遭棒击,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滚落台阶。
难怪,从他醒来开始,云知意就总是弱不禁风的模样,他那时只以为她是天生的的身体差,从未想过会是因为他。
“早知如此,当初如果没有给她留下同心蛊该多好……”云洛紫说着,泛红的眼眶更加湿润。
半年前,云洛紫费尽力气才从困境中逃脱,逃到一个边陲小镇才得以安心休养。6
这半年里,云洛紫每一天都记挂着自己的妹妹,却因伤势太重根本无法回来,半月前回到苗疆,却听闻云知意将同心蛊给了一个中原男人,跟着那个男人回了中原。
又过了几日,云洛紫才终于依靠蛊虫寻到了云知意的具体位置。
她的那只蝴蝶簪中有一只蛊虫,是她的本命蛊,她偶尔甚至能听到一些传音,是云知意对着簪子的自言自语。
伊始时云知意的声音是喜悦轻松的。
“姐姐,时绥说快要找到你了,是不是很快就能相见了?”
“姐姐,我好幸福啊。”
后来,她的声音变得沙哑,变得低落。
“姐姐,你在哪里呀?我这辈子是不是都见不到你了呀……”
“姐姐,时绥他娶了另一个人,是与他门当户对的正妻……”
再后来,她的声音平静无比。
“姐姐,原来……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姐姐,你会在那里等我吗?这世上,只有你会爱我。”
那是云洛紫最后一次听见妹妹的声音。
仅仅晚来了一天,她与云知意两姐妹便阴阳相隔。
云洛紫攥紧了心口,拭去眼角的泪水,冷眼看向谢时绥:“把意意还给我,否则你的王妃不出七日便会肠穿肚烂而亡。”
陆婉银的蛊是她下的,就在昨日。
虽云知意的蛊术很差,云洛紫却自小是个天才,懂得各种蛊术。
谢时绥闻言脸色一沉。
陆婉银不能出事,否则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丞相便会与他为敌,陆婉银是他最宠爱的女儿,那老东西绝不会放过他。
谢时绥握紧了掌心,迟迟没有下决定。
云洛紫目光讽刺,便推他一把,开口道:“你不需要犹豫,因为我也可以杀了你。”
“大胆!”林贺当下便拔剑架在了云洛紫脖颈上,她却淡然不惊,再严重的伤她都过来了,不差这一把剑。
其实她没有说的是,谢时绥体内有同心蛊,虽已经死了,却也能保护他一段时间内免受其他蛊毒。
同心蛊本就是极为特殊的一种蛊,否则云洛紫根本不会留情。
谢时绥在心中权衡良久,最终还是咬牙将云洛紫带进了云知意的院中。
云洛紫早已猜想到这个结果,大多中原人最为唯利是图。
她讥讽地勾了勾唇,便走上前去掀开床帘——
可床上空空如也!
那个侍女是他亲手杀死的,谢时绥曾经还笑着叫她“杨姨”,那天他却提着她的头走到母亲坟前。“娘亲,我带杨姨来陪你了,你们不是最好的姐妹吗?”“九泉之下,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娘亲,千万不要原谅背叛者。”...
“人呢?”
云洛紫脸色骤变。
谢时绥也看清了,猛然冲过来,将被褥全部拨开,可这里面又怎么能藏人呢?
眉头蹙紧,脸色霎时便黑的彻底。
他一双目猩红,几近咬牙切齿:“你们这些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云知意竟在他眼皮子底下又消失不见,一股疯狂自心底里涌出,在失去云知意的这一瞬间,谢时绥什么都不愿去想,他后悔了方才答应交出云知意的事。
“来人!全都给我去找!”
云洛紫忽地嗅到了一抹熟悉的气味,身子猛然一颤。
她知道带走云知意的人是谁了。
可她既不愿自己去面对那个人,也不愿让谢时绥知晓云知意的下落。
云洛紫咬紧了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良久,她攥紧了掌心,看向谢时绥:“我知道她在哪,你去把她带回来。”
谢时绥一怔:“她在哪?”
云洛紫垂眸,颤着声音说出三个字。
“……靖王府。”
谢时绥愣了一瞬,拧紧了眉,双瞳如墨:“谢靖河!?又是他?你为何知道?”
谢靖河静做些腌臜之事,三番五次闯入绥王府,究竟有何居心?为了要挟他?
云洛紫催促:“快去,意意绝对在那里。”
她的语气坚决,一双手却在隐隐打着颤,她害怕谢靖河,却又无法割舍云知意。
谢时绥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安排了护卫径直朝靖王府而去。
他不可能不怀疑云洛紫,此时更是特地挑起他与谢靖河之间的矛盾,或许另有居心。
可谢时绥不得不去,他没有别的选择。
谢时绥忆起了娘亲的一句话。
“要做大事的人,不够心狠,就绝对不能爱上一个人,否则就有了天大的弱点。”
娘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嫔,没能过上几天好日子,便被贴身侍女下药害死。
谢时绥那天和娘亲在玩捉迷藏,亲眼看着娘亲死在面前。
谢时绥那时不过七岁,他惶恐失措了一瞬,那双墨一般的瞳渐渐暗了下去。
他忍住了当场报仇的冲动,若无其事地过了一月,在旁人说他白眼狼就连母亲死了都不哭的时候,谢时绥罔若未闻,顺藤摸瓜抓出了幕后黑手,将所有有牵连的人全部诛杀。
那个侍女是他亲手杀死的,谢时绥曾经还笑着叫她“杨姨”,那天他却提着她的头走到母亲坟前。
“娘亲,我带杨姨来陪你了,你们不是最好的姐妹吗?”
“九泉之下,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娘亲,千万不要原谅背叛者。”
他以为自己早已铁石心肠,可直至云知意在他眼前死去的那一刻,他的面具被撕毁。
谢时绥喜欢云知意,否则从一开始他就可以杀了她,他分明知道下蛊者死蛊术便解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呢?是云知意亲口告诉他的。
可他没有杀云知意,谢时绥骗自己说只是因蛊术牵制着自己,差点将他自己也骗过去了。
现在他知晓了,代价是永远失去了云知意。
谢靖河早就知他会来,正怡然自得地坐在待客厅里,喝着一杯热茶。
谢时绥拔剑直指谢靖河,冷声说:“谢靖河,把她还给我。”
即便剑刃贴在了肌肤上,谢靖河却看都不看他一眼,视线痴痴地望向他身后的人。
“阿紫,我就知道你会来。”
谢靖河扬起唇笑:“当然。”“从看到她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她肯定和你有关系,只要她在我这里,你就绝对会回来。”谢时绥皱眉,这两人竟真的相识。可又似乎并不是他以为的相互勾结的关系。...
云洛7V紫红着眼,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却咬牙看向谢靖河。
她说:“谢靖河,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谢靖河扬起唇笑:“当然。”
“从看到她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她肯定和你有关系,只要她在我这里,你就绝对会回来。”
谢时绥皱眉,这两人竟真的相识。
可又似乎并不是他以为的相互勾结的关系。
云洛紫肉眼可见地在逃避谢靖河,甚至可以说是恐惧他。
“谢靖河,你把意意还给我。”
云洛紫颤着声音,语气却十分坚决。
谢靖河漫不经心地笑,视线却从不离开云洛紫:“阿紫,只要你留下,我自然什么都能交给你。”
“四弟,今天我便不招待你了,请自便。”
谢靖河直接用手抓住了谢时绥地剑刃,将它移开,掌心不停地在渗血,随后全然感觉不到痛意似的,慢慢朝云洛紫走去,她却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一步。
“阿紫,别怕,只是留在我身边而已。”谢靖河看到她的动作后,眼神暗了暗。
谢时绥看着染血的刀剑,脑海中骤然浮现那天落在他眼前的匕首,心口猛然刺痛一下。
原来谢靖河三番五次地想到带走云知意,竟是为了她的姐姐云洛紫!
谢时绥抿紧了唇,半晌,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谢靖河这个疯子,竞也有了天大的弱点。
那么——
只要云洛紫在他手中,谢靖河就迟早会把云知意还给他!
待云洛紫给陆婉银解了蛊毒,他再用云洛紫换回云知意,陆婉银不能死,谢时绥也不能没有云知意。
这世上总会有两全之策。
这么想着,在谢靖河正要动手抓住云洛紫时,谢靖河骤然出手,用剑鞘挡开了谢靖河的手,撒出一包白色粉尘,钳住云洛紫的手臂转身离去。
谢靖河沉浸于重见云洛紫地喜悦之中,猝不及防,眼睛传来灼热感,下意识便闭上了眼。
再睁眼时,已不见二人身影。
谢靖河睁大了眼,咬牙道:“谢!时!绥!”
另一边,云洛紫忽地在一个偏院墙外停下脚步。
她紧紧攥住谢时绥的衣袖,红着眼道:“意意在这里面!”
云洛紫与云知意姐妹同心,她的本命蛊也能在方圆十米之内嗅出她的气味。
云洛紫趁机迅速进了屋,她不能再等了,否则……
谢时绥看着云洛紫犹豫了一瞬,随即就要推门而入。
“咻——”
一柄长剑直直飞来,钉在门上,离谢时绥的手仅差分毫。
谢时绥转身,谢靖河面上不再有笑,冰冷的眉眼中隐忍着怒气。
他看谢时绥,神色薄凉,目中泛着疯狂。
“谢时绥,你再插手我与她之间的事,我就废了你。”
谢时绥冷笑:“若不是你对意意下手,谁稀罕来你这靖王府!”
谢靖河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人都死了,你还在装什么深情种?”
“谢时绥,你以为你还能挽回她吗?挽回一具尸体?”
“闭嘴!”
谢时绥满目猩红,一把揪住了谢靖河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