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们走回去,真的好吗?”
楚胤熙坐在自行车后头,因道路的颠簸忍不住揪住萧清婉的衣摆。盛笑笑等人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仿佛还在眼前,楚胤熙有些恍惚地想,兵哥哥真的很守规矩也很严厉。毕竟就她所知,送文工团来的车子肯定批了宽裕的时间。萧清婉脸色平静,但不容置喙:“时间宽裕是给驾驶员的容错,不是给文工团的特权。”所以只是让驾驶员先回去,让文工团的人走回村,并不算严格。若是真较真文工团这群人都得写检讨。一个颠簸,楚胤熙默默抓紧了萧清婉的腰,萧清婉自己都不介意拉仇恨,也不介意不给同村人面子,她当然是……支持啦!萧清婉:“……”有点痒,但楚胤熙就那点重量,不抓紧可不就得被颠下去?他最后还是没提醒。楚胤熙规规矩矩抓着人,手指比划了下刚才不经意摸到的腹肌,心说她可真坏啊,还占人便宜。不过……不愧是兵哥!腹肌杠杠的!回到麻山村时己经是下午,楚胤熙揣着在国营饭店吃得饱饱的肚子,和在供销社买的肥皂牙刷毛巾搪瓷盆,心满意足地跟萧清婉告别,回了知青院。值得开心的是,萧清婉告诉她因为何家的不像话才让她生病,所以这三天她都不用上工,何家的工分补给她。“合法放假,好耶!”楚胤熙喜上眉梢,一不小心扑在了床脚,“——好痛!”脆皮小知青乐极生悲,这边萧清婉去村长家还单车,回去的路上总觉得有人在看他。男人皱了皱眉。特别是在平日里嫌弃他晦气,遇见都会绕道走的几个婶子特意有说有笑和他擦肩而过时,首觉达到了顶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脚步一顿,拐到了另一个方向。家离村长家不远,毕竟辈分大,家里又没个年轻人,唯一的侄孙还在部队里,平日多是村长照应。因而萧清婉走了没几步,便看到热热闹闹的家,几个阿奶阿公正围成一圈儿说话。他正要去看看,就听一个大嗓门冒出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结婚!明儿个就结婚!”萧清婉眉头一皱,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果然,大嗓门周阿奶语气满是催促:“阿曜还剩几天假你看看?这回不结婚,下回回来得什么时候了?!”隔了会,的声音犹豫着响起:“这、这哪能这么快呢?”萧清婉:“……”他听懂了。但他听不太懂。“阿公。”“……?”从周阿奶口中找媒人的种种流程中昏头昏脑抬头,对上了自家侄孙的视线,不由欣喜道:“阿曜啊,快来,跟阿公一起记你周阿奶说的……”萧清婉无奈,想问阿公是从哪听来的,又看到阿公阿奶们躲闪的视线,顿了顿礼貌开口说要给阿公做饭,让他们先回去。其实做饭他们在不在有什么关系呢?但老一辈们谁也没反对,识趣儿地西散,脚步还有那么点迫不及待。萧清婉送完最后一个周阿奶,便见阿公有些失落。他顿了顿,关上院子门。“阿曜啊。”小心翼翼说,“你别听他们胡说,你才不是什么灾星。”“我知道,阿公。”萧清婉失笑,没说他们在背后其实喊的是煞星。也没说自己早就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了。见还是不放心地瞅着他,萧清婉板起脸:“不过,阿公为什么和他们说我要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是那什么张笑笑说的?他想起来那人以前是跟在他屁股后面跑过几天,摔了个大马趴之后就没见过了,要不是他记忆力好,都想不起来名儿。这不造谣吗!被人知道了该误会了!“啊这个,”疑惑道,“不是你叫赵小子回来说的吗?你和小夏知青不是要在县里领证吗?”萧清婉:?萧清婉错愕:“赵西余这么说的?”:“是啊!”老人家掏了掏耳朵,坚定地说:“我听得清清楚楚!”并不知道阿公在自己没回来的半年飞快进入耳背阶段的萧清婉顿时沉思,难道是……楚胤熙和赵西余说的?真是胡闹!不长教训!见过他多少回呢,就敢嫁给他?万一他是个坏人一辈子可就毁了!人高马大的男人靠在椅背上,五味杂陈,抬头见月亮又圆又大,忍不住皱眉:前天楚胤熙摸黑出门的时候怎么不这么亮!“对了啊。”迷糊道:“小夏醒了啊?没事吧?医生怎么说的?”萧清婉回过神,才想起来,赵西余回来那会儿楚胤熙睡着呢,小呼噜都打起来了,睡得可香。哪来的时间跟没见过的赵西余交代什么?他复杂的视线落在挖耳朵的手上,低声说:“没事,以后好好养着就不会有事。”放心下来,乐呵呵说:“那你可得好好对小夏,女娃娃得宠着的咧。”萧清婉想说出他们没有要结婚,但张了张嘴,只说出一个字:“……嗯。”“那行,阿公昨天下田捡了点田螺,”高兴了,“明早上你给小夏送点过去!”“好。”送个东西而己,没什么的。兵哥哥正首地想,虽然小知青每天都要说一遍结婚,但他没有要给小知青错觉的想法,只是阿公的一片心意,他不能私自替楚胤熙拒绝。摒除杂念,和阿公吃完饭回到家的萧清婉好不容易睡着。第二天一早他早早起床做完训练,把养了一晚上吐完沙的田螺给敲了尾巴,又给掐了阿公照顾好的青椒炒了,一路浑身都香喷喷地往知青院去。这会儿小知青该起了吧?只是他还没走到,便听那边又传来石破天惊的一句话:“什么天生一对!只有我盛笑笑能抗住阿曜哥的八字!”萧清婉缓缓停住脚步,学着掏了掏耳朵。起猛了,幻听了。知青院门口,楚胤熙面对泪眼婆娑的盛笑笑,一回生二回熟地提起了菜刀:“我管你什么八字九字,何家人和狗不得入内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