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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讶异道:「太后不是我的亲娘吗?难道她还会为难我?」

谢长越又笑:「你进入角色倒很快。」

「那是。」

我自豪地说,

「以前城里官兵查得严,不让街头卖艺的时候,我还去戏班子里兼过职,对角色的揣摩很是得心应手,不然萧锦城也不会这样放心我。」

然后立刻闭上嘴。

糟了,说漏了。

谢长越倒是慢慢笑起来,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想不到萧锦城这样的人,也能找到对他一往情深,甘愿付出的女子。」

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谁?他说谁?

我反手指指自己:「你说我?」

谢长越点头,我撇嘴:

「谁喜欢他啊?我是他从青楼里花三万两买回来的好不好?」

「你——三万两?」他仿佛很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他真是钱多得疯了。」

和谢长越说了会儿话,我倒觉得他没有传闻中那样嗜血残暴。

何况他刚才原本要提剑杀我,这下竟然坐下来与我促膝长谈,想必已经没有了杀心。

想到这里,我干脆实话实说:

「他要买我,还不是因为我长得像山弦公主,想让我代公主出嫁呗?」

「对了,你是先皇的亲弟弟,不是山弦公主的亲叔叔吗,你们怎么能成婚?!」

我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妥的地方,谢长越却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说:

「山弦若真是谢泽华的亲姐姐,太后怎么会看她这么不顺眼?」

谢泽华是当今圣上的名讳,而谢长越把真相给我透露了一点,便不再往下说了。

我闭了嘴,安静坐在床边。

他又稀奇地打量我一眼:「你不让我展开讲讲吗?」

「皇室秘辛,不得外传,知者必死。」我说,「话本子里都写过,我也演过,这些东西,我都懂。」

谢长越忽然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伸手抬起我的下巴,令我仰头望向他。

我眼睛正巧对着他那片赤裸的胸膛,当即红了脸,想偏过头却不能,只得垂下眼睛。

他却淡淡地说:「你虽与令仪长得相像,却比她机灵许多。」

语气很是莫名,一直到睡着之前,我都没揣测出他这话的深层意图。

不是说摄政王谢长越一心恋慕姜令仪,痴情不改,如若被他发现我替嫁,我必死无疑吗?

事情怎么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第二天醒来时,谢长越跟我说,从今天起,我就要把自己当成姜令仪,当成山弦公主。

因为替嫁一事,真正的姜令仪已经被萧锦城送去了山间隐居,身份链不能断裂。

虽然我不得不端着山弦公主冷漠高傲的姿态,但也有个好处,那就是姜令仪的那些嫁妆,都归我了。

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按照我的劳动力价格换算,这份嫁妆,足够我在街上翻七十万个跟头。

民脂民膏,这都是民脂民膏啊。

不知道是不是怕我身份暴露,明明是个公主,身边却连一个丫鬟都没有。

到我三日回门那天,只有谢长越陪着一起去。

上了马车他就跟我说:「今日太后设宴款待众妃嫔与官夫人,与你的回门宴合办了。」

我「哦」了一声,抬眼却见他兴致盎然地望着我,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然后他说:「这些人,你都认得吗?」

我:「……」

我以求救的目光看着谢长越,他好整以暇地欣赏了一会儿,终于施恩般开口:

「放心,届时,你就跟在我身后,我会提醒你的。」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谢长越与我刚一入宫,皇上那边便遣人将他请了过去。

说是要商议一件国家大事,徒留孤独无助的我,一人面对太后和其他妃嫔夫人们。

别人我是不认得的,但太后稳坐高位,满头珠翠,神情威严,想来我不会认错。

于是我火速跪下行礼:「令仪见过母后,愿母后长命百岁,福寿绵长。」

太后冷哼一声,没说话。

旁边一个鹅蛋脸的明艳女子便捂着嘴开口了:

「想不到这令仪嫁了人,性子竟然温和了许多。」

呃,这是?

我迟疑地望着她,正在思索怎么圆过去,旁边一位瓜子脸的柔弱女子又开口了:

「贵妃姐姐说得极是,一个月前,令仪将太后心爱的玉如意打碎时,还给了我们冷脸呢!如今变化居然这么大,实在令人吃惊不已。」

贵妃再叹一口气:「看来荣嫔妹妹也与本宫有着一样的感慨。」

我瞬间明白了,这两位一个是明贵妃,一个是荣嫔,都是最近比较得宠的妃嫔。

她俩这么一说,旁边其他人果然配合地窃窃私语起来,还兼带着对我指指点点。

可惜这事又不是我干的,再说我们卖艺的走街串巷讨赏钱,拼的就是脸皮厚,因此我无动于衷,直挺挺地跪着听。

这下太后满意了,轻咳一声,淡淡道:「令仪,入座吧。」

我坐下,开始进食,吃了没两口,忽然一位夫人将她女儿推出来,说她最近新作了一首曲子,想弹给太后听听。

我本来觉得这事跟我没关系,结果太后听完曲子,话锋一转,忽然对我说:「哀家听说,令仪出嫁前也学了一段时间的才艺?」

我忽然就明白那天谢长越问我的意图了。

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行了个拙劣的礼:「那令仪便献丑了。」

我实在不明白,我只不过是当着太后的面,表演了一边翻跟头一边喷火的小技巧。

她就气得胸口起伏,指着我怒道:「姜令仪,你好大的胆子!」

怎么回事?好歹是上一届宫斗冠军,胆子小成这样?

明贵妃捂着嘴,惊讶道:

「听说令仪出嫁前曾前往江南富庶之地小居数月,还学了不少规矩礼仪和才艺,想不到竟然学的是这种东西。」

语气很有几分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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