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温知羽本想简单遮一下颧骨的淤青，却发现浅浅一层遮瑕根本遮不住，只能再遮一层，还是遮不住，就再遮一层。

遮来遮去，颧骨处明显比其他地方白了一些，无奈只好画了个全妆。

和霍司砚约的是上午8点，她提前一小时出门，打车到别墅。

看着路边的景色越来越熟悉，温知羽的紧张感再度蔓延开，以至于手指都不自觉收紧。

到了别墅，许多回忆像开闸的洪水乌泱泱冲向她的大脑。

有悲伤的回忆，委屈的回忆，失落的回忆，却好像没有什么喜悦的回忆。

温知羽苦笑着摇摇头，把那些过往压抑回内心深处。

对着手机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确认妆容是否还精致后，按响了门铃。

她明明记得密码，却还是按了门铃。

这样一个小动作，明显昭示了她已经不再把这里当成他们的家。

霍司砚在室内通过智能门铃和她通话：“你知道密码，自己进来吧。”

温知羽抿了抿唇，输入自己的生日。

虽然早已经知道他用自己的生日做密码，可输入密码时她的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悸动，仿佛这个密码证明了霍司砚的感情一样。

温知羽进门，看到霍司砚穿着休闲装，戴了眼镜，正在准备早餐。

不是简单的面包牛奶或包子豆浆，他做了一桌子的菜。

霍司砚听到她进门，转头看她，发现她竟然化了妆，略感意外。

因为他记得她从前不经常化妆的。

霍司砚回过神后柔和一笑：“稍等我一下，还有最后一个菜。”

温知羽看着他收起了冷漠和戾气，脱掉西装革履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有一种他们是结婚数年老夫老妻的错觉。

唇角不自觉上扬，随即听话地坐在餐桌边等他。

霍司砚做的菜口味很丰富，有偏甜的粤菜，偏辣的炒菜，偏酸的汤品，还有普通咸口的炖菜。

食之无味，他竟然做了其中四种。

温知羽从来不知道他会做这么多菜，那一年里他并不在她这儿多待，更别提亲手给她做菜。

温知羽从来不知道他会做这么多菜，那一年里他并不在她这儿多待，更别提亲手给她做菜。

虽然上次在Z市她的公寓里，霍司砚给她做了三明治，但温知羽以为那已经是他做菜的极限。

没想到今天，竟然又被他惊喜到了。

霍司砚端上来最后一个汤，凑齐一桌，一共10个菜。

温知羽闻了闻，是鱼汤，汤汁浓稠洁白，看起来就让人有食欲。

“没想到你会做菜。”温知羽接过霍司砚给她盛的鱼汤轻声说。

霍司砚似乎心情还不错，眼角有些微笑意，闻言柔声道：“我18岁就自己住了，闲着没事就做点东西吃，慢慢地会做的菜就多了。”

温知羽抬眸看他，正对上他深情的目光，她有些惶恐，匆匆低下头去。

这是他第一次和她谈起他的过往，温知羽忽然想起一句不知道谁说过的话。

如果有人愿意和你分享过去，或许也想和你共度未来。

不禁心中一暖，紧张感也缓解不少。

霍司砚从餐桌另一边绕过来，坐在温知羽身边，给她夹菜喂到嘴边。

温知羽虽然心中高兴他的示好，却也不适应他这么好，微微向后躲了一下，用筷子接住他筷子上的菜，才送到自己嘴里。

菜的味道非常好，倒不是因为是霍司砚做的她才觉得好，而是真的很好吃。

温知羽由衷赞叹他的手艺，换来霍司砚轻声的笑，那笑声像夏日微风拂过她的心头，令她片刻昏沉。

霍司砚也不说话，静静给她夹菜，然后看她吃下。

但温知羽觉得这样过分安静有些尴尬，开始没话找话。

“两个人这么多菜，吃不完吧。”她声音依旧轻轻地。

霍司砚今天早上起来做菜的时候，就一直在想温知羽之前说过的话，她说那些他以为的她的喜好，不过是她迎合他的假象。

于是他不再自以为是地准备他以为的温知羽爱吃的东西。

听到温知羽的话，霍司砚用和煦的声音回答：“我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把每一种都做了几样，这样我就知道你爱吃什么了。”

温知羽手一抖，竹制筷子掉在地上，发出叮咚的响声。

她错愕地转头看霍司砚。

他刚刚说什么，他终于要开始试着了解她了吗，了解温知羽吗。

霍司砚迎上她的目光，眼神温柔：“不至于这么惊讶吧。”

霍司砚迎上她的目光，眼神温柔：“不至于这么惊讶吧。”

温知羽被人看穿了心思，顿觉脸颊热起来，为了掩饰自己，她起身去拿干净筷子。

霍司砚看着她微红的耳垂，暗暗欣喜，他的小竹，终于又有了从前的神态。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要来谈的事，是关于共同的未来。

温知羽拿了筷子回来，碗里的菜已经堆得很高，她轻笑：“拿我当猪喂啊？”

霍司砚也笑：“喂胖了就没人抢了。”

他这话三分玩笑七分真心，自私地想如果她不那么优秀，是不是他就不用防着孟肃阳、卫麒、王施禹和其他觊觎她的人了。

他们说说笑笑，气氛格外亲密。

两个人心里都装着疑问，却都不想打破这样和谐美好的时光。

所以谁也不先把话题切入正轨。

霍司砚全程没吃几口，一直在给温知羽夹菜，仿佛要履行把她喂成猪的承诺。

温知羽不想辜负霍司砚的好意，即使有些撑还在努力吃掉碗里的菜。

手上力气偶然一松，夹着的菜掉回碗里，溅起一点点汤汁落在她的脸上。

霍司砚自然地擦掉她脸上的汤汁，手却没有收回来，依然捧着她的脸。

温知羽这一次没有躲，任由他掌心的温度由脸颊传到她心里。

霍司砚眼神依旧深情，热烈的目光直直地照进温知羽眼里。

“小竹。”他声音低沉起来。

这一声极具迷惑力，搅得温知羽的神志像坐过山车一样天旋地转。

她从嗓子里流出一声‘嗯’。

霍司砚的嗓音就更低沉了，呼吸略微加重：“我很想你。”

他说着倾身靠近她，温知羽感觉到霍司砚的呼吸拂动了她脸上的绒毛，缓缓闭上眼睛。

关键时刻，霍司砚的手机却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