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尘从没见过这样的江清鸢。

她双眼流着泪，整个人充斥着一股绝望的破碎感。

莫名的，他心里也跟着涌上了些异样。

江清鸢不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像上辈子那样，笑容明媚，强大，自信……

然而这念头只是一瞬，裴凌尘便回过了神，冷硬回答。

“不能。”

江清鸢心一颤，所有激动的情绪也仿佛被冻成了冰块，尽数沉没进了死寂的深渊。

漫过腰间的泉水还在不断的激起痛苦。

她却再生不起一丝希望。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格外清晰——

她不想再看到裴凌尘。

江清鸢垂下眼睫，忍着痛艰难的从水中挣扎着站起。

出水的那刻，夜风吹来。

湿漉漉的里衣黏在肌肤上，刺骨的凉意包裹而来，浑身的血液也仿佛刹那冰冻。

她却浑然不觉，一步一步，赤脚走出了冷泉，脚步蹒跚地离去。

夜风中，江清鸢的身影单薄，脆弱的好像风一吹就散了。

可背脊，还是那么挺直。

好像无论如何，都无法摧折。

裴凌尘看在眼里，心里那点被强压下去的憋闷感，越来越浓。

他几乎喘不过气。

……

这晚之后，江清鸢就病倒了。

浑身滚烫，头昏昏沉沉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感觉有一股清凉感涌入体内，浑噩的脑袋也逐渐清明。

她用尽全身力气抬起眼皮，便看到了师尊。

“醒了？”

江清鸢看着老人眼里的担忧，心里的酸涩和委屈一股脑地冲了出来。

“师尊，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能堪破心魔了……”

她声音哑然哽咽，眼泪顺着眼尾，无声的滑落。

那么绝望。

师尊叹了口气：“凡事……顺其自然吧。”

江清鸢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可她不甘心。

师尊离开后，江清鸢就起了身。

她拖着还没好全的身体，把屋子里所有的典籍都翻了一遍，想要弄清楚一切是怎么回事。

却一无所获。

颓然地靠在窗边，暖阳洒落在身上，她却依旧感受不到一丝丝温暖。

整整三世了。

她真的半点都不想跟他们再有纠葛了。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吗？

江清鸢绞尽脑汁的想着，最后蓦地想起了书阁。

那里收录了大地上所有的奇闻怪事，说不定会有记载。

抱着期望，江清鸢起身朝外面走去。

孰料刚推开门，便碰上了同样推门而出的裴凌尘。

四目相对，江清鸢率先收回视线，漠然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裴凌尘神情冷凝，眸子也一沉再沉。

走出院子后，江清鸢感受不到那双凝在后背的目光后，松了口气。

迎面，玉明筠偏又走了过来：“师妹……”

江清鸢呼吸一滞，抬脚就跟他擦肩而过，一丝余光都欠奉。

玉明筠脚步凝在原地，心脏像是被大手捏了一下，烦躁非常，却不知何故。

……

藏书阁内。

江清鸢一本接着一本的翻找着，外面的日转星移好像都与她无关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她几乎将书阁内的藏书都翻了个遍。

终于从一本极其破旧的阵法书里找到一个名为【冥回阵】的阵法。

书上说：“中了此阵的人会被困在阵法中，陷入无限的循环往复，如果无法破解，便会一直纠缠在一起不死不休。”

江清鸢心脏一颤，这不就和她与裴凌尘、玉明筠的情况一样吗？

若是阵法之故，那破了阵，自己是不是就能解脱了？！

她连忙往后翻，希望能找到破阵之法。

也才发现，按照书中的说法，自己便是此阵的阵眼。

而若想破阵，则需阵眼之人，心甘情愿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