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一罐,他就跟一罐。
不多时,温知羽的眼神就朦胧起来。
丁放担心她喝得太多不舒服,终于抬手制止:“好了,喝差不多了,睡觉去吧。”
温知羽撇撇嘴,样子很可爱地嘟囔:“不要。”
丁放好笑地问:“那你要干什么?”
温知羽伸手抱住丁放胳膊:“都不要。”
丁放也不再赶她,任由她像个小猫一样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就在丁放以为温知羽睡着了时,突然听到她喃喃地说了一句:“不是所有母亲都爱自己的孩子。”
温知羽说完话就靠着丁放睡着了。
丁放不忍心吵醒她,动也不动让她靠着睡到自然醒。
说是自然醒,其实就是温知羽因为脖子疼自己醒了。
丁放看她捂着脖子哼唧,不禁失笑:“落枕了吧。”
温知羽瞪了丁放一眼,以表示对于他看她热闹的责怪。
丁放做好早饭去上班前,敲了敲温知羽的房门:“饭菜在锅里,你起来记得吃。”
温知羽‘嗯’了一声,翻身继续睡。
她睡醒时,已经临近中午,想起陈艺微微皱眉。
起来吃了点早饭,想着给陈艺买个礼物再回Z市,于是换衣服出门。
温知羽下楼时,霍司砚刚把手里的烟掐灭,看到她的身影,下意识向座椅上靠了靠,以躲开她的视线,完全忘了他的车是防窥膜。
霍司砚周一出了个差,今天凌晨飞机落地就开了辆不那么显眼的车到温知羽家楼下蹲守,只为远远看她几眼。
温知羽已经买好了晚上回Z市的机票,为了节省时间,选择打车去商场,这倒给霍司砚带来了便利。
温知羽去的商场客流量很大,商场负一负二楼是餐饮,一二三楼是平价品牌,四楼是高奢品牌。
她想来想去,给陈艺买了一只很好的钢笔。
温知羽觉得,陈艺那样性格的女孩,未必会喜欢过于物质的东西。
她买好东西准备离开,突然觉得肚子不舒服,三楼的洗手间人多她就去了四楼的洗手间。
刚进洗手间,还没等她打开隔间的门,就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问:“你好,你有卫生棉吗?”
温知羽动作一顿,这声音她似乎在哪听过,但没等她疑惑太久,那个声音又问了一遍。
温知羽翻了翻包,对那人说:“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买一个。”
霍司砚看见温知羽从洗手间出来,不厌其烦地继续远远跟着。
没想到温知羽买了些什么又折回洗手间。
霍司砚就在隔着一个天井的位置等着。
温知羽把东西递给那个娇滴滴声音的人后并没有走,而是拿出自己紧急压抑情绪的药吃了一颗,然后双手抱胸静静等着。
她在帮那人买卫生棉时一直在想这声音在哪听过,答案从脑海里跳出来时,温知羽心里一抖。
是杜雨。
可是怀孕为什么用卫生棉,是不舒服了吗,还是根本就没怀孕。
杜雨开门看到温知羽也是大惊失色,腿一软险些摔倒。
温知羽眼疾手快拉住她。
杜雨阴沉着脸问:“你怎么在这。”
温知羽后退一步,和杜雨保持距离,依旧是双手抱胸的防御姿态,淡淡回答:“听声音是你,看你是不是不舒服,需不需要帮助。”
杜雨一脸的不相信,刻薄的模样说:“你会这么好心?”
她对温知羽有莫大的敌意,就总是觉得温知羽对她也是,殊不知温知羽除了不喜欢她打扰丁放,在霍司砚的问题上其实温知羽只怪霍司砚左右摇摆。
温知羽闻言微微皱眉,颇为和气地回应:“杜雨,你为什么对我还是这么大敌意。”
杜雨洗了洗手,从镜子里看温知羽。
那么像的脸,却得到了她没有得到的霍司砚的爱,凭什么。
温知羽也从镜子里回望杜雨,耐心等她回答。
杜雨转身,高傲道:“因为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温知羽胸口一抽,好在她机智刚刚吃了药,如今还能面不改色和杜雨说话。
她听到这话不禁失笑,直笑得杜雨怒问笑什么才停下。
温知羽的笑意还没完全散去,嘴角仍微微上扬:“我们都已经离婚了,我不碍你事了。”
杜雨想起这一阵霍司砚对自己的态度,咬牙切齿道:“你活着就碍事。”
温知羽本想化干戈为玉帛,没想到杜雨并不领情,听到杜雨的话,温知羽也收起了好脾气,语气稍冷:“这我可没办法,我这人最惜命。”
她说完看向杜雨平坦的肚子,脸色阴晴不定地开口:“快3个月了吧,你这肚子不见长啊,还需要卫生棉,难不成你怀孕的事是假的?”
杜雨看了眼开着门的隔间,确定洗手间内只有她们两个后,也不再装模作样,只是语气仍旧高傲:“假的怎么样,你大可以去和司砚说,看他信不信你。”
温知羽垂了垂眸,她才不会再做那么蠢的事。
刚结婚那阵她从周怀嘴里得知杜雨时不时就离开霍司砚,玩够了再回来。
她觉得杜雨是在拿霍司砚做优质备胎,和霍司砚埋怨了几句杜雨。
霍司砚当时是吼着叫她闭嘴的,还摔了一个价格挺高的花瓶,然后小半个月没再去别墅。
从那时起温知羽就清楚地知道,在霍司砚的世界里,没有人可以诋毁杜雨,哪怕说杜雨一个字的不好,霍司砚都不让。
多么不讲道理的偏爱啊!
温知羽胸口疼得厉害了些,她掐住掌心,维持平静。
杜雨见她没说话,再次高傲道:“是不是也觉得司砚不会信,你还算有自知之明嘛,我好心提醒你,别妄想和司砚再续前缘,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温知羽闻言挑了挑眉,竟真的转头去照镜子,还整理了一下头发,自然回答:“比你略微强一点,真是不好意思。”
杜雨气得猛跺脚:“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温知羽耸了耸肩,满脸的无所谓:“还不是因为要面对你。”
不等杜雨说话,温知羽继续道:“你孩子真的假的跟我没关系,我也不想管,但是好心说一句,假的永远成不了真的。”
这么一折腾,温知羽肚子也不难受了,眼下只想离开。
杜雨忽然想起蒋芸的嘱咐,心生一计,忍下怒气和温知羽说:“你等我一下。”
温知羽脑子一抽竟然答应了。
杜雨又折回隔间,窸窸窣窣不知道干了什么,出来时则是一脸奸笑。
温知羽被她笑得满头雾水,想着还是赶紧离开的好,免得杜雨又出什么幺蛾子,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杜雨突然一脸得意地倒在门口,挡住温知羽去路,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那边接起后她装作惊慌失措地说:“司砚,我好像小产了,在国奥商场四楼卫生间,你快来。”
霍司砚赶来的速度超出杜雨的预计。
听到霍司砚这么快响起的敲门声,连温知羽也是一惊。
杜雨向旁边坐了坐,让出门口,‘虚弱’地说:“司砚,里面没别人,你进来吧。”
霍司砚推开门,第一眼看到的是温知羽。
他是看着温知羽进了这个洗手间的,以为她和杜雨起了冲突,如今看到她没什么事才放下心来看向杜雨。
杜雨穿着裙子,臀部有鲜红的血迹。
温知羽看到霍司砚,即使吃了药,还是一口气堵在胸口,直挺挺跪坐在地。
霍司砚下意识去扶温知羽,被杜雨抱住腿:“司砚,我肚子好疼。”
杜雨这么一拦,霍司砚就没能接住温知羽,她膝盖触底的闷响震得霍司砚心疼。
温知羽僵硬着身体看杜雨自导自演的大戏,但她没办法说话,否则一定赞她演技好。
霍司砚挣脱开杜雨,扶着温知羽的肩急切地问:“你怎么样?”
温知羽咬牙忍痛看着他,心中竟有一丝安慰,他这是终于在她们之间把她放在第一位了吗?
可还没等温知羽确定这个想法,杜雨就又拉住霍司砚,哭得梨花带雨:“司砚,她想害我的孩子,明知道我怀孕还推我,司砚,救救我的孩子。”
这一声声孩子,再次使霍司砚陷入两难。
一边是爱人,一边是人命。
霍司砚的手还紧紧抓着温知羽的肩,转头对杜雨说:“我给你叫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