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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栀像变了个人。

她不吵不闹,按时吃药,偶尔练琴。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缓解病情,没想到,还是在五月的这天,鼻血不止。

她疯狂的往嘴里塞药,一颗,两颗,三颗......

好不容易血是止住了,但用药过量后,头晕目眩。

沐栀坐在椅子上,地板上散落的纸团,染满了血。

鹿凡羽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嫌恶地表情,啧啧两声,“这么严重,要不要给你叫个救护车啊?”

失血太多,沐栀手脚冰凉。

她***地望着鹿凡羽,有气无力道,“假惺惺做什么,有意思吗?”

在她面前的鹿凡羽,从来不掩饰自己丑陋的一面。

鹿凡羽站定在门口,不愿踏进一步,微微扬起下巴,如同高贵的孔雀,“我是提醒你,别死在玉粟别院,这么晦气,光是想着都渗人。”

沐栀抓紧椅子扶手,气得发抖,但说出口的话依旧与世无争,“你放心,不会碍你的眼。”

鹿凡羽不屑冷哼,那副模样,恨得沐栀牙痒痒。

“我哥呢?”她问,最近都不怎么能见到傅君尘。

鹿凡羽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当然是赶紧把手里的工作处ⓝⓜⓩⓛ理后,跟我去蜜月旅行。”

蜜月旅行么。

沐栀鼻孔里塞着纸巾,她大口的抽气,犹如即将渴死的鱼。

鹿凡羽满意地欣赏着她的狼狈,“我跟你不一样,我家有背景,有雄厚的资产,我能帮助阿尘,而你不过是个拖油瓶而已。”

说完,她似怜悯般,哀叹一声,“没人要的野孩子,二十年的优渥生活,你死也该瞑目了。”

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沐栀闭上眼,唯有轻浅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鹿凡羽目的达成,对要死不活的沐栀兴致阑珊。

等鹿凡羽离开,沐栀睁开眼,颤巍巍拿起窃听,拨通电话,“爸,我想清楚了,今天晚上,我跟你们回家。”

其实,两天前就有陌生人联系她。

确定过身世,对方出具了DNA比对,说她是被拐走的孩子。

沐栀本想再撑一撑,多一点时间陪在哥哥身边。

但显然,哥哥不需要她。

电话那头的喜悦无法消融沐栀心底的沉重。

坐在椅子上麻木,她又动了动手指,发送一条信息:哥哥,我能,请你共进晚餐吗?

信息许久没回,沐栀恢复了些精神,收拾了残局,取出了行李箱。

哥哥给她织的毛衣,手写的奖状,两人一起参加第一次音乐节,毕业晚会共舞时戴的面具......

沐栀通通没带,抚摸了一遍又一遍后,只叠了两套衣服装进去。

这个家,她住了二十年。

从蹒跚学步,到伏案备考。

沐栀忍住没哭,本不报期望,***却‘叮咚’响起。

“你在家?我去接你。”

沐栀出了门,将行李托运,去了一趟花鸟鱼市场。

望江楼,夜里的风微凉。

傅君尘赶到的时候,女孩坐在藤椅上,肩上披着薄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怎么了,栀栀。”傅君尘快步至前,手背触及她的脸,凉凉的。

他身穿黑色风衣,解下同色的围巾系在她脖子上。

鼻息萦绕着淡淡青柠香,还残留着属于哥哥的体温。

“哥哥,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她将脚边的太空舱放在桌上,“我看它可爱,就买回来了。”

太空舱是一只幼年布偶,蔚蓝的眼珠子如玻璃球般,好奇地张望着傅君尘。

“送这个干什么?”傅君尘疑惑,更是不安,“你是不是听他们胡说了?”

沐栀摇头,嘴角带着浅淡的笑,“二十年来,哥哥对我好,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也没送过你什么,哥哥就收了吧,就当是哥哥的新婚礼物。”

不等傅君尘想更多,沐栀话锋一转,“快坐下呀,菜都快凉了。”

田园风的桌台上,都是甜口粤菜。

其实,沐栀并不喜欢甜口,她喜欢重油重辣。

但她为了能跟哥哥有共同的爱好,谎称自己也喜欢甜滋滋的味道。

傅君尘给她夹菜,问她病况,眉心惆怅,从未散开。

“我挺好的,多亏妈妈和哥哥的照顾。”

她循规蹈矩,完全是乖乖女的形象,“我长大了,不应该太任性的,之前让哥哥为难了。”

“栀栀......”

傅君尘想说什么,春风拂过,沐栀看向满天繁星,满是餍足,“感觉好久没跟哥哥独处了,真好。”

男人顺着她视线,眺望星斗,深沉的眼中追忆厚重。

“是啊。”

他微垂眼帘,愁绪万千,“栀栀,以后这种日子还有很多。”

很多吗?

沐栀隔着太空舱看着那只猫,笑比哭还难看。

没有了,哥哥。

这是最后一次,最后再烦你一次。

她默默地在心里下定决心。

饭后傅君尘将她送回玉粟别院,亲眼看她躺在床上,为她打开了夜灯才退出门去。

沐栀的妥协,是他想要的。

然而傅君尘却心神不宁。

夜色静悄悄,女人悄然爬上了他的床。

傅君尘猝然冷脸,“鹿小姐,别忘了我们的协议。”

女人拨了拨微卷的长发,满不在意,“我只是看看你睡着了没有。”

“跟你无关。”傅君尘侧过身,背对着她,面向的正是床头柜上摆着的相册。

相册里,才七八岁的小姑娘,头戴着向日葵编织的花环,在阳光下,笑得天真烂漫。

她的笑容极具感染力,傅君尘不自觉勾起了唇角。

“喵。”

小猫从被窝里探出了头,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男人的下巴。

他将小猫圈紧,连日的奔波疲倦化解,低声在小猫耳边呢喃,“睡吧,小吱吱。”

月光里,鹿凡羽面色阵青阵白。

他就算搂着一只野猫睡,也不愿碰她一根手指头!

不着急,她等!

等那个野种死了,至于协议的婚姻, 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这***,雨疏风骤。

清晨,佣人的尖叫声,传遍了玉粟别院的每个角落:“夫人,先生,太太,沐小姐她,她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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