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年是极知道分寸的人,见我态度冷淡,
也起身不再纠缠,
‘好,那就早点休息,我先去书房跟老爷打声招呼,汇报下今天的工作,然后就去给你准备洗澡水。’
顾北年从小就这般妥帖,
自打接手公司一应事务以来,
每天向父亲早请示晚汇报次次不落,
父亲也正因为如此愈发的喜欢他,
‘不必去打扰父亲了……’
顾北年听到我的话身子一僵,
转身看我,眼底有些微微的慌张,
‘知夏,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老傅总生气了?’
我强扯出一抹微笑看着他,
‘没有,你回来之前他一直张罗着我们的婚事,太累了,就别去打扰他了。’
我的话让顾北年彻底放下心来,
揽住我的肩膀在我额头印下了吻,
‘都怪我,我们的事情我该多操劳一些的,只是刚接手公司……’
‘没关系的,早晚都是一家人,谁忙都一样。’
顾北年听到我的话有些动容,
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在我耳旁呢喃,
‘知夏,倘若有一天我顾北年辜负了你,辜负了傅家,我就不得好死。’
我在顾北年怀里闷闷的回,
‘午夜发的毒誓是会应验的,你不怕吗?’
顾北年的呼吸停了一瞬,随后难掩眼底的自信,
‘当然不怕。’
我转身离开,看着顾北年笑了,
‘好,那我便信你……’
我倒是希望三天后,他还会有这样的自信。
做了一整晚的噩梦,
梦里尽是母亲临死前的惨状,
那歹徒把小臂长的刀径直刺进父亲的胸口,
随后当着一众宾客的面扒光了母亲的外衫,
肆意凌辱母亲整整三个小时,
母亲凄厉的哀嚎声似乎要把我的心脏撕烂了,
滚烫猩红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宴会厅,
母亲身为京北大学的教授自尊自爱一生,
没想到竟以这样一种狼狈的下场死去,
指甲早已磨烂了掌心,身下的床再一次被汗水浸透了,
汗水混合着血水,让半年前那种刺鼻的血腥味再次涌进了鼻子,
我扶着床开始不停的干呕,
半响,才发现顾北年留在床头的字条:
字条的最后,还画了两个亲昵在一起的小人,
打开卧室的门,荠菜包子的香气扑鼻而来,
佣人张妈从外面笑着看我:
‘小姐,顾先生真是体贴,一早上天还没亮就去菜场买了新鲜的菜,亲手包的包子……’
看着眼前的字条和包子,
一抹巨大的苦涩从心底涌了上来,
曾经顾北年的这些妥帖和细心曾一次次的打动我,
可我做梦都没想到,
这竟是他为了苏南雪讨好我的手段,
为了她,他竟可以如此这般的讨好一个不爱的女人,
看来顾北年还真是钟情,
只是这钟情不是为我……
想到这儿,我胡乱穿好衣服出了家门,
害母亲至此的人,总要去见一见的。
刚到机场,我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手拿鲜花翘首以盼的顾北年,
看到他手中的花的那一刻,
我向前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那是一束不怎么漂亮甚至有些狼狈的狗尾草……
一瞬间,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一切,
顾北年朝北那间两百平米的偌大办公室里,
尽数是这种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