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爸爸神情不对,苏文凑上来问:“老公,出什么事了吗?”
“学校那边打来电话,说小意考了七百二十六,霸榜全市第一。”
爸爸还有些恍惚,姜秀秀面色不悦,脱口而出。
“她一个废物考全市第一,没有搞错吧?”
对上爸爸投来的探究眼神,察觉自己因嫉妒失态,她又忙改口。
“爸爸,我是说,姐姐这超常发挥也太超常了,别是有什么同名同姓的,学校那边弄错信息了。”
为了确定消息的真实性,几人赶到学校。
爸爸将我的准考证反复输入多次,确定无误,露出喜色。
苏文母女却垮下脸来。
爸爸在接连回答了记者几个有关如何培养孩子的心得后,被后方记者抢问:“请问姜先生,这么值得庆贺的时刻,您女儿姜意怎么没到场呢!”
他这才想起我此刻还身在电击室接受“诊疗”,愧疚和不安迫使他猛然推开记者,往外跑。
苏文母女给爸爸打圆场,回答记者提问,说我人在国外旅游,还没回来。
我趴在电击室翻滚着热浪的地板上,犹如一条奄奄一息的鱼。
电击的每一次震颤都将痛意带到最高点,我连哼也哼不出来。
口舌早已被电击穿烂透。
牙齿碰撞间,能感觉松动得厉害。
我绝望地闭上眼,没法阻止这持续的电击,一心求死解脱自身。
门外突然传来慌张步伐,以及一声冷斥:“赶紧停下来!”
门被大力推开,爸爸冲到我面前,蹲下,“小意……小意,你还好吗?”
我缓缓掀开眼皮,能看到他眼里的热泪。
我猜到了原因。
只是……太晚了!
爸爸一次次给我机会的同时,我也在一次次给他相信我的机会。
不过现在我早已死心。
我摇摇头,苏文母女也在这时走了进来。
姜秀秀嫌弃地捂着鼻子,“妈妈,这里面好臭啊!”
“姐姐,你是不是好几天没洗澡了?”
爸爸转头喊人:“来人,把她身上的电极管拆了!”
进来几个女护工,手忙脚乱拆缠成一团乱麻的电极管。
每拆下一条,我就疼得拧眉。
爸爸在看到我被拆下电极管后,逐渐露出的破溃,流脓的皮肤后,惊诧又愤怒。
姜秀秀用手扇风,无意补上一句,“真热,这里面多少度啊!”
中年女护工赶紧拿遥控调温,却被爸爸伸手夺过。
一看上面显示五十二度,他怒火中烧,一脚将女护工踹向大屏幕。
“我让你们好好诊疗开导我女儿,你们就是这样虐待孩子的!”
“喊你们院长来!我要投诉你们医院!”
中年女护工忙跪地磕头求饶。
“姜先生,我们也是受人所托,拿人钱财办事的。”
爸爸咬牙追问:“是谁?!”
中年女护工哆哆嗦嗦抖着身子,目光转向苏文母女。
爸爸顺着女护工的视线看过去,苏文眼神闪烁。
姜秀秀缩在苏文身后,眼底藏着明显的心虚。
爸爸若有所思,还未开口问,门外传来院长的高声。
“哎呦!姜先生,真是抱歉,这女护工是临时工,刚上岗。”
“听说她老公和她闹离婚,她才把怨气发泄在孩子身上。”
他转面看向苏文,一脸歉疚道:“怪我们疏忽,辜负了苏女士对我们的信任,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严惩伤害孩子的人,给您一个交代!”
他一个冷眼看向身后,吩咐医院安保拖走了中年女护工。
苏文又是那套示弱流眼泪道歉,哄得爸爸信了院长的瞎话。
爸爸安抚苏文,说要买珠宝求他原谅自己刚才对她的误解。
姜秀秀撒娇说她也想要一套属于十八岁成人礼的首饰。
看着几人温馨甜蜜的模样,我胃里一阵翻涌,吐出一口鲜血。
爸爸这才注意到我,大喊我的名字,“小意!小意!”
他伸手想抓我的肩膀,指尖刚挨上皮肤,立马掉下一块皮。
与此同时,我的鼻子和耳孔也开始往外冒血。
姜秀秀惊叫,缩进苏文怀里。
我被紧急送进抢救室,忐忑不安的爸爸从医生口中得知我脏腑多处破溃。
口腔溃烂,嗓子水肿,呼吸受阻,救治难度较大。
他在手术室外狂扇自己巴掌。
苏文抱住他,“老公,你别这样!我和秀秀还需要你啊!”
爸爸看一眼站在走廊一端打电话的姜秀秀。
她脸上没一丝悲伤情绪,反而很是轻松愉悦。
“好啊!下个月爸爸要给我办成人礼,你们记得都要到场哦!”
也就在这一瞬,他起了怀疑。
也意识到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究竟有多失职。
自从苏文母女进了姜家门,他和女儿小意的父女关系就越来越僵持紧张。
只要小意和苏文母女起冲突,他从来都是无条件维护苏文母女,体罚,***小意。
可明明他记得八岁前的女儿小意是个多么快乐,天真,善良温暖的小天使。
每次他出差回来,都会扑上来问他讨要礼物撒娇。
还会在雪地里堆个一家三口的雪人,拉着他和亡妻一起拍全家福。
他还能记得全家福里小意揪着他的耳朵,笑得最开心了。
只是,往后的数年间,小意再也没主动和他亲近过。
怪他!是他逼女儿给撕烂全家福的狗磕头认错,亲手将女儿越推越远。
他一直以为女儿就是个撒谎成性,不思进取,刁蛮任性的孩子。
以至于女儿估分估出高分,他不问缘由就将她关进电击室。
没想到女儿不仅拿了高分,还霸榜了全市第一。
他真是混蛋啊!
反复让人电击女儿逼她承认自己撒谎,小意一定恨透了他。
苏文带着女儿姜秀秀回家后,爸爸当即打了个电话给姜家老管家,让他把别墅内高考前后一个月的监控整理发来。
同时他又打给***,让他帮忙找当时突然离职的,他亡妻带来的老保姆。
我是在姜秀秀成人礼的前一天醒过来的。
爸爸在我床边握着我的手坐着打瞌睡,察觉我手指颤动,睁开眼,想要扶我。
怕伤着我还未完全愈合的皮肤,他又缩回了手,眼底眉梢藏不住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