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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无边的黑暗中醒来时，鼻腔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

浑身上下传来钻心的疼痛，我勉强将眼睛睁开一道缝隙。

“首长，韩同志醒了！”

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床边站着几个穿着作训服的军人。

他们看我的眼中带着关切。

其中出声的年轻人用蘸水的棉签浸润***裂的嘴，

“韩同志，我是首长的警卫员。”

“您感觉怎么样？医生马上就来。”

我从干涩的喉咙中挤出两个字，“薇薇……”

昏迷前女儿被殴打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我又怎能放心？

另一个稍微年长的军人沉声安抚我，“韩薇通知目前安全。”

“首长已经下令让军区接管了案件，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韩薇同志在监狱的安全。”

“请您放心，她绝不会再被任何人伤害一根头发！”

我整个人被不真实感包围，这是我临死前的幻觉吗？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病房门被推开。

来人的脸和我记忆中的样子如出一辙。

只是那张曾经爽朗坚毅的脸上布满皱纹，鬓角也已经斑白。

他眼中满是怒意和焦灼，还有心疼和悔恨。

真的是父亲！

这一切都不是梦！

那个电话也是真实存在的！

我瞳孔紧缩，整个人因为激动而颤抖。

我努力想张嘴发出声音，可喉咙却好像堵了东西一般。

父亲几步走到床边，含泪握住我的手。

他看到我皮肤上的伤口时，有放轻了力道，格外小心翼翼。

我的泪水汹涌而出，鼻头发酸，“爸……”

父亲声音哽咽，“爸在，儿子，我回来了！”

他俯下身搂住我，我脸颊紧贴在他的肩章上。

我苦苦支撑的煎熬，被逼入绝境的恐惧和屈辱，在此刻倾泻而出。

我再也控制不住，埋在他肩头嚎啕大哭。

“爸，薇薇她被欺负了……”

父亲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安***，“爸都知道了，别怕！”

“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没人能再欺负我儿子和孙女！”

他声音包含怒意，我抬头看向他，

“爸，这二十年你去哪了？”

他身子僵硬一瞬，吐出一口浊气。

“二十年前那个跨国***集团牵扯太深，太广。”

“上面下了死命令，必须连根拔起，而我接下了卧底任务。”

他脸部抽搐着，“为了绝对保密，保护你和你妈的安全，我只能不告而别。”

“就连你妈走的时候，我都没能回来送她一程，连个电话都不能打……”

我泣不成声地回握住他的手，“爸，不怪你。”

“是我识人不清，没护好我的女儿。”

这二十年，他在深渊里独行，比我们承受的煎熬万倍。

父亲抬起头，双目猩红，“小川，这个公道，爸亲自给你和薇薇讨回来！”

“林思柔那个毒妇，江峰那一家畜生，一个都别想跑！”

他松开我的手，起身冷声道：“张警卫员，备车去墓地。”

父亲拒绝了警卫员的搀扶，独自一人走向母亲长眠的地方。

我坐在轮椅上，看着他摘下军帽，露出满头白发。

半晌，父亲竟跪倒在地。

“老婆子，我回来了。”

“我对不起你，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走。”

“我对不起小川，让他被人糟践欺负。”

“我对不起薇薇，没能及时赶回来救出她。”

父亲对着墓碑流泪啜泣，随即挺直脊背，

“我韩卫国跪在亡妻墓前发誓。”

“我要林思柔，要江家所有人血债血偿！”

“我儿子、孙女受到的屈辱，我要他们跪着道歉认错。”

“我会把他们压在你墓前磕头认罪！”

父亲摸了摸墓碑上母亲的遗照，将军帽重新戴好。

再起身时，他周身气势大增。

又变回了那个肩戴将星，铁血威严的军区首长。

“儿子，跟我去接薇薇回家！”

我心中涌入一股暖流，用力地点了点头。

属于我和女儿的天，终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