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以为是他天性如此，君子端方，不善亲近。我便更尽心地照料他的饮食起居，为他研墨，为他烹茶，为他四季的衣衫熏上他最爱的冷梅香。我想，人心都是肉长的，我捂着一块冰，七年，也该捂化了。

可我错了。

冰，是捂不化的。

今日是琼林宴，江延山三元及第，成了本朝最年轻的状元郎。打马游街，风光无限，惹得长安城的女儿家们掷果盈车。

我站在江府的角楼上，远远望着那匹神采飞扬的白马，和他马上那个俊逸出尘的身影，心中既有与有荣焉的骄傲，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他，离我越来越远了。

夜深，他满身酒气地回来。我端着早就备好的醒酒汤，在书房门口等他。

“延山，喝了汤再睡，不然明日会头疼。”我声音温软，一如既往。

他脚步一顿，抬眼看我。烛火下，他的脸俊美得有些不真实，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此刻却因酒意染上了几分迷离。他没有接汤，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看了很久。

久到我端着托盘的手都有些酸了，他才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酒后的沙哑，却字字清晰，如冰锥刺入我的心口。

小说《怀川赴雁》 第1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