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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0月到12月,新闻里关于平南喻的笔墨越来越多。

提前杀死比赛,不接受采访更不愿出酒店房间。

有人说他这次的棋风特别凶残。

也有人说他这是想通了,不再跟之前一样藏拙。

病房里的人总偷偷看我脸色。

棒针停了就关电视,不停就继续开着。

那份小心翼翼,让人觉得心脏酸软。

要进手术室的前一天晚上,我把织了快八个月的东西都送了出去。

帽子、围巾、小马甲。

跟着一起送出去的,还有葬礼的邀请函。

要感谢确凿的手术时间,能让我提前送自己最后一程。

一共六份,小护士盯着屏幕中刚结束一场比赛的男人问我。

“要留一份吗?”

我摇头,目光掠过时没有停顿,“不用了。”

平南喻需要的是庆功宴,是大party。

不是一场葬礼。

麻醉剂下针前,小护士又一次急匆匆的敲了病房门。

“电话,平……的……”

按照姚氏杯的比赛进程,他此时此刻应该在候场。

决赛,离他六大世界赛事满贯只差最后一捧奖杯。

AI预测的胜率里,他高达76.9%。

是提前来告诉我这场比赛他毫无顾虑要赢了了?

还是谢我给他机会让他追逐他要的爱人?

我声线平静,摁了接通。

“我给你一分钟。”

一分钟之后,我会被麻醉,在手术中安静的走向生命的终点。

他嗓音颤抖,不可置信的看着三分钟前收到的邮件。

“楚稚,你跟我玩什么恶作剧?”

“订墓地的消息发到我这来,怎么,咒我去死?”

“这样就没人拦着你找其他男人了?”

我一愣,消息栏上翻是多通未接电话。

订墓园时,我没填过平南喻的联系方式。

是他们联系不到我自己发到平南喻的邮箱的。

一旁是慌张到焦头烂额的吴期远。

她梨花带雨的哭着抢过手机。

“嫂子,别跟师哥闹了行吗?”

“就算师哥没准备好娶你,你就不能等比赛结束再跟他吵吗?”

“非要在这种时候乱他的心思……”

平南喻只觉得这是场恶作剧……

我不知道我是该庆幸,还是该觉得难过。

从确诊到现在,我的病历本就放在床头柜最后一层。

只要平南喻稍稍低个头,稍稍在乎我一些。

他都能发现我日渐衰弱的呼吸声。

过去我还能安慰自己,他在下棋之外最爱的人是我。

可现在,我做不到再骗自己。

擦掉眼泪,我轻轻道。

“平南喻,跟你有关系吗?”

“就算我明天就下葬,你会为我掉一滴泪吗?”

平南喻压抑住起伏的胸腔,愤然道。

“别开这种三流玩笑,等我回国。”

时钟转向一点三十,手术时间到了。

等平南喻回国?

我怕是等不到了。

选的火化,代理人会帮我提交申请注销身份。

从此之后,我跟平南喻再也没关系了。

他拿他的大满贯,爱他的小师妹。

而我,天高地阔,宁做一粒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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