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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认知让她感到屈辱,更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她对他的恨意和恐惧没有消失,却被迫缠绕上了一种极其复杂的、名为“生存依赖”的藤蔓。

这藤蔓冰冷刺骨,却又是她在风暴中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守卫打开了隔间的门。“出来吧,老大说你可以回自己房间了。”

婉宁沉默地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

她走出指挥室,走过忙碌但已恢复秩序的手下身边,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没有人多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一件被暂时安置又取回的物品。

她回到自己那间华丽冰冷的卧室。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隔绝了声音。

房间里一片死寂。

她靠在门后,缓缓滑坐在地毯上。

逃脱的念头,像风中残烛,微弱得几乎熄灭。

不是因为放弃了希望,而是因为绝望地认识到,在这个由坤泰一手掌控的世界里,离开他的“庇护”,她可能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无法保障,随时可能死在不知名的流弹或混乱中。

她恨他给予的牢笼,却又不得不承认,这牢笼在枪林弹雨来临时,成了她唯一能蜷缩的、保命的角落。

她闭上眼睛,一滴冰凉的泪水无声滑落。

武装冲突的硝烟味尚未完全散去,坤泰的宅邸笼罩在一片紧绷的平静中,巡逻的守卫比平时多了一倍,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围墙外的密林。

婉宁待在房间里,窗外的阳光刺眼,却驱不散她心底的寒意。

这天上午,空气异常沉闷。几辆涂着夸张迷彩、引擎轰鸣的吉普车嚣张地冲到宅邸大门口,刺耳的喇叭声划破了宁静。

车上跳下几个穿着花哨迷彩服、挎着冲锋枪的汉子,神态倨傲,领头的是个脸上带疤的光头,眼神像毒蛇般阴冷。是昂山的人。

守卫立刻端起枪,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开门!”光头扯着嗓子喊,声音粗嘎,“昂山老大有礼物送给坤泰!”

消息很快传到里面。

坤泰正在书房看地图,闻言,深褐色的眼眸里寒光一闪,他放下笔,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对旁边的副手阿泰说:“让他们进来,在前厅等。”

“是,老大。”阿泰应声出去。

婉宁在二楼走廊的拐角处,透过一扇彩色玻璃窗的缝隙,恰好能看到前厅门口,她看到那几辆张扬的吉普车,看到那些趾高气扬的武装分子,心头的不安感骤然加剧。

她看到守卫打开沉重的铁门,光头带着两个人,抬着一个沉重的、裹着防水布的箱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那箱子…看起来就有问题,婉宁的心跳漏了一拍。

坤泰出现在前厅门口,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和长裤,身形挺拔,面无表情,光头看到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假惺惺地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坤泰老大,昂山老大让我给您带个好。”光头的声音带着油滑的腔调,“还有一份…特别的礼物。”

他朝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人将箱子重重放在前厅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光头上前一步,猛地掀开了防水布。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箱子里,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几只被齐根切下、已经开始腐烂的人耳朵,还有几根带着戒指的、肿胀发黑的手指,它们被胡乱堆在一起,上面沾满了暗褐色的血污和泥土,几只苍蝇嗡嗡地围着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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