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当天下午,王倩的反击就来了。
我的手机开始疯狂地响起,一个接一个的陌生号码,还有那些八百年不联系的远房亲戚。
我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没有接任何一个电话,只是任由手机在桌上震动,像一只濒死的蝉。
很快,我的闺蜜陈姐,一个退休前在区政府办公室当主任的“毒舌女王”,给我发来了一张微信截图。
那是王倩的朋友圈。
配图是她的一张流泪***,P得恰到好处,楚楚可怜。
文案更是写得声情并茂,字字泣血:
“一片孝心终究是喂了狗。含辛茹苦把我们养大,难道就是为了有一天能理直气壮地把我们赶出家门吗?人老了,心就真的会硬如铁石吗?我们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家而已……为什么这么难?”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该朋友圈已屏蔽部分人】
不用问,被屏蔽的“部分人”里,一定有我。
“这个王倩,不去当编剧真是屈才了!”陈姐的语音消息紧跟着发了过来,语气里满是鄙夷,“颠倒黑白,卖惨装可怜,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尽婆婆欺凌的小白花。苏琴,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我下场帮你撕了她?”
我看着那条朋友圈,只觉得一阵反胃。
跟她下场撕逼?
那只会正中她的下怀,把自己拉到和她同一个泥潭里。
我深吸一口气,回复陈姐:“不用。撕逼太难看,我要赢得体面。”
我将前因后果,以及我那个账本的几页关键内容,拍了照片,一并发给了陈姐。
“陈姐,帮我个忙。”
“说。”
“你把这几张账本照片,发到你们那个‘夕阳红姐妹广场舞团’的群里。群里不是有几个我们家的远房亲戚吗?”
陈姐秒懂。
“好嘞!看你陈姐我怎么给你演一出‘无心之失’!”
几分钟后,陈姐给我发来一张截图。
在那个几百人的广场舞大群里,她发了那几张账本的照片,然后配上了一段语音:
“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发错了发错了!这是我们家苏琴的账本,我让她发给我看看现在养孩子多费钱,我好参考参考,结果不小心点到群里来了!大家快别看,我马上撤回!”
她在消息发出后的一分五十秒,才“手忙脚乱”地选择了撤回。
但该看到的人,早就看到了。
紧接着,她又发了一条文字消息,像是在解释,实则是在补刀。
“哎,现在养儿子可真是太费钱了!你们是不知道,我们苏琴,一个特级教师,退休金两万八一个月,都快不够填她儿子儿媳的窟窿了!每个月一万五的***不说,还得被儿媳妇指着鼻子骂,说她留着钱死不带去。这世道,真是变了!”
陈姐这一套组合拳,打得又快又狠,效果立竿见影。
那个本来安静的广场舞群,瞬间炸了锅。
群里那几个跟我沾亲带故的亲戚,风向立刻就变了。
“哎哟,真的假的?王倩那丫头看着挺文静的,能说出这种话?”
“两万八的退休金都不够花?这是养了个祖宗啊!”
“苏琴也真是的,太惯着孩子了!”
舆论,在悄无声息中,开始逆转。
下午五点多,王倩怒气冲冲地从卧室里冲出来,把手机狠狠地摔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苏琴!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到处造谣,败坏我的名声!”她指着陈姐发的那条消息,气得浑身发抖。
我抬起眼皮,慢悠悠地拿起我的手机,点开她那条分组可见的朋友圈,递到她面前。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反问她,“你可以在你的朋友圈里颠倒黑白,扮演受害者,我为什么不能让大家看看事实是什么样的?”
“你……”王倩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仅仅在亲戚圈里反转舆论,还不够。
我要的是,釜底抽薪。
第二天上午,我提着一篮水果,拜访了我们楼下住着的,已经退休的张校长。
他是我们小区的业委会主任,德高望重。
下午,我又约了几个以前关系很好的老同事喝茶。
我没有添油加醋,只是把事情的原委,包括王倩让我每月给她两万五生活费,以及我准备捐掉房子的打算,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
他们都是和我一样,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知识分子,最是通情达理。
听完我的叙述,张校长气得拍了桌子:“简直是胡闹!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苏老师,你做得对!这种白眼狼,就不能惯着!你放心,小区里要是有什么风言风语,我帮你澄清!”
老同事们也纷纷表示支持。
“苏琴,你就是心太软了,早该这样了!”
“捐了!必须捐!捐给那些读不起书的贫困学生,也比养这么两个巨婴强!”
一天之内,王倩和张浩就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
他们出门扔个垃圾,楼道里乘凉的大爷大妈们就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去小区超市买个东西,收银员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鄙夷。
王倩之前在小区里经营的“孝顺儿媳”人设,一夜之间,崩塌得连渣都不剩。
他们被彻底地孤立了。
这种来自周围环境的,无声的,却又无处不在的压力,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让人窒息。
我知道,他们快要被逼到悬崖边了。
而我,正等着他们使出最后的,也是最疯狂的招数。
小说《儿媳想榨干我退休金,我捐掉婚房后,巨婴儿子杀疯了》 第4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