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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示弱桓钧大我五岁,被我买回来时只有十九。大师批命说我回老家住三年方可回京,

在庄子里,我结结实实当了几年的土皇帝。同他初见那天,他身上带着伤,

深秋的天里被人牙子脱得只剩里衣,拉到我面前让我仔细看货。

人牙子说他爱干净模样俊还有力气,做小姐少爷的小厮也体面。他被压跪在地上,

一双眼睛狼似的看我。哎,我就喜欢硬骨头。冬天里我吩咐不给他沐浴的热水,逼他来找我。

谁知道当夜就有人看见他从溪边清洗回来,脸色都不变一下。

我记得在那之后他就有热水供应了,怎么还是洗冷水的习惯?清凉的薄荷感化解烫痛,

我朦朦胧胧睡了过去,半夜听见马蹄声响,不知有人出去还是回来。

几番碎片化的声音划过脑海,我睁开眼时,窗外已经天光大亮。门外立着两道影子,

依稀是桓钧与刀鹤的声音。“她有同你说什么吗?”“姑娘昨夜要水沐浴,提了您一句。

”“驿站周边那些人,抓到直接拖去水边杀了,处理干净,

不必回报......下去整理行装,午间赶路。”刀鹤应了声是,我揉着眉心胃里翻滚,

门吱呀响了。桓钧战甲未卸,脸色有些疲倦,像是一夜未眠。见我伏在桌上,他微皱了眉,

冷冷扫来,“大清早地坐在这做什么?想怎么逃跑?”“外面都是你的人,我能逃去哪。

我只是睡一觉而已。”我鼻音沙哑,隐隐头疼。“睡觉?”他眯眼看向平整的枕巾,

深吸口气,“有床不睡,跑到桌子边睡?”“没沐浴不可以上床睡。”我趴伏着,慢慢开口,

忍着眩晕想吐的冲动。他不知是气到了还是觉得好笑,一手提住了我的衣领,

把我扔到了床上,“都已经这时候了,还攥着那点娇惯的性子,你流放路上睡哪?

”“睡地上——唔......”迎头的被子把我捂住,我探出头来,身上发冷,“地上脏,

没沐浴睡了就睡了。床是干净的。”“歪理。”他喉间溢出一声冷哼,伸手探我额温。

流放半个月生龙活虎,住驿站第一天就着了风。我下意识要避开,可头脑发胀,

让人倦怠得不想动。模糊间有人翻过我掌心,又将清凉的药油涂了一遍。我昏沉假寐,

门外笃笃作响,刀鹤立在廊前,“主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您看什么时候启程?

”桓钧一顿,将我的手塞回被子下,起身走出,吩咐了几句。我睁开眼,

看向门口地上的光影,心脏止不住地跳起来。以色侍人,以色侍人,

我从前最看不上父亲那些妾室装柔弱梨花带雨的把戏,现如今竟成了兴许能救我一命的手段。

我轻轻舒出一口气。桓钧回转,立在我榻前,嘴唇微张,像是要说什么。

我轻声咳嗽着待他开口,他终究还是没说,偏开眼坐到榻边,倚着床头假寐。

我蜷着身子往他那边靠,虚虚勾上他小指。他骤然紧绷,似在压抑什么情绪。“做什么?

”他并未抽回手,反倒反手捉住我腕子,捏玉板似的在掌中捻动,像在惩罚一个伎子。

我压下怒意,被他捏得生疼,适时地逼出几滴泪,盈在眼中看他。“君侯可对我有意?

”他仿佛被烫伤,猝然松手,唇抿得极紧,一字一顿,“你说什么?”我挣扎着起身,

跪坐在榻上,深深俯首。“如今李家蒙难,圣上未有令父亲复职的旨意,我全族性命,

尽在您手中。”我抬起头,他似是猜到我要说什么,额角微抽,像是在笑,又像是极怒。

“你要作我的妾?”我心尖又气又涩,咬着牙俯首下拜,指甲攥紧了被单。

几年前曾有宗室子弟有意迎我做侧妃,我当着桓钧的面大言不惭,

说我李相宁这辈子绝不为妾,哪怕是皇族。如今风水轮流转,形势比人强了。我默然不语,

桓钧亦是眸色阴沉,冻得空气快要结冰。“若能得将军府庇护......”我喉头干涩,

前额贴手。“任由君侯处置。”他嘴角微抽,慢慢挤出一丝笑,呼吸都重了几分。“好,

好得很呐。”话音突兀,我仍旧保持着拜下的姿势,身上烫着,后背却觉得冷。他拊掌大笑,

一把将我带进怀里,指腹上的薄茧重重碾过我下唇。“识时务是好事。

只是将军府的女眷过得自在,我把你抓回来,可不是请你回去享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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