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悔,心疼,还有一种被看穿所有物欲后的……难堪。
他转过身,看着角落里那个蜷缩成一团,抖得像风中落叶的身影。
他沉默地走上前,解下自己身上那件宽大的、绣着暗纹的玄色外袍。
然后,弯下腰,将那件还带着他滚烫体温的袍子,轻轻地,盖在了她单薄的、不住颤抖的肩膀上。
苏洛的身体因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而僵了一下。
她没有抬头,依旧抱着膝盖,像一只受伤的刺猬,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燕北辰单膝跪在她的面前,看着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喉咙干涩得厉害。
他想说点什么。
想说“对不起”。
想说“以后不会了”。
可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燕北辰将苏洛带回了王府。
马蹄踏入王府大门的那一刻,嘈杂的人声瞬间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
他没有回大小姐的听竹轩,甚至没有经过,而是径直策马,带着她回了他自己的主院——松涛院。
当着院门口所有洒扫、侍立的下人,燕北辰翻身下马,随即转身,将马上那个被他的玄色外袍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影,一把抱了下来。
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很稳。
苏洛整个人都被他宽大的袍子包裹着,只露出一张在暮色中苍白如纸的小脸,眼神空洞,仿佛一尊被抽走了魂魄的精美瓷娃娃。
松涛院的下人们全都看傻了。
世子爷的坐骑,从不让外人触碰,更别提是带一个女人回来,还是以这样亲密的姿态!
“传我命令。”
燕北辰的声音不高,却像冬日里的冰棱,掷地有声,砸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奶娘苏氏,品行不端,在府外与人私会,举止不轨。”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耳光,扇在苏洛本已麻木的神经上。
“即刻起,除去其奶娘之职,贬为我院中最低等的磨墨侍女。”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松涛院半步。”
这番话,如同一块巨石,在平静的松涛院砸起滔天巨浪!
院子里的下人们,全都惊得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喘。短暂的死寂后,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在角落里蔓延开。
这是惩罚?
鬼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