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

仗着爸妈撑腰，弟弟只会变本加厉。

后来他会偷跑进屋，把我学习笔记都撕烂，哭着说哥哥不想学了为什么要诬赖他？

我给他榨果汁讨好他，他往里面丢石头杂草，大喊哥哥不要报复我！

筋疲力竭的我熬夜补笔记，家里又断电，弟弟指着断掉的线路说哥哥不高兴剪的！

一开始，爸妈还会皱着眉隐晦地点我。

“不止成绩，一个人的品格也很重要。”

后来次数多了，他们觉得我就是喜欢欺负人，毕竟弟弟还小怎么会撒谎呢？

那时还是热血青少年的姐姐，语气尤为冲。

“你就是嫉妒，看不惯我们对小晨好！”

“我们偏把所有好的都给他，你死都没人爱你！”

我想辩解，可每次都被弟弟的哭叫打断。

爸妈就会吼我吓到弟弟了，平时冷冰冰的姐姐也瞪我，却转头扮鬼脸逗弟弟开心。

而我被落在一边，当作空气。

从此我在家的地位每况愈下，愉快交谈的他们看到我都会停下，仿佛闯进个外人。

好不容易等到给姐姐庆生，弟弟要献唱生日歌，我鼓起勇气说给他小提琴伴奏。

弟弟欣然答应还要陪我回去拿琴，我觉得我们和好了。

可他走上长廊，几下跑不见了。

我惊恐呼喊！换来的却是爸爸凶狠的巴掌！

“又在演戏！”

“你就是个天生坏种！说，这回把小晨藏到哪了？！”

我捂着鲜血直流的嘴角，哭着说我没有！

忽然膝盖上传来剧痛，我被一下踹倒在地，姐姐冲上来竟还要补上一脚。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今晚要狠狠教训你！”

妈妈一把薅住我头发。

“还不说？那就关禁闭！什么时候坦白什么时候吃饭，饿死你个害人精！”

妈妈把我狠狠甩进屋，没见我一头撞上墙。

身躯软软地滑倒。

我眼冒金星，感觉到阵阵温热从额头滑落，整个身体却从指尖开始发冷。

仿佛冷到要和寒夜融为一体，意识都模糊时，

只听弟弟哭喊：“爸爸妈妈，哥哥为什么恨我呀！”

“他每回都拿成绩刺激我，刚还说我废物，要摁进泳池淹死！我吓得跑了好远好远……”

爸妈无比心疼。

“我们的小晨受苦了！那个贱骨头我们不会放过，要让他给小晨磕头道歉！”

姐姐嚷着再踹我几脚长记性。

我挣扎着爬到门口，我要解释！可我疼得说不了话，只能在锁死的门上抠得指甲都劈裂开。

一门之隔，是爸妈无比温柔的轻哄。

“走吧，小王子，爸爸妈妈带你出去吃大餐！”

又故意放大声音：“往后欺负人的坏蛋就要被惩罚！我们奖励最可爱的乖孩子！”

我的泪流个不停。

听大门砰地甩上，身心撕裂般剧痛。

无边的黑暗与寂静将我吞没，我像被活埋进了棺材，抠得满手血失去意识。

恍惚的梦境里，响起尖叫。

“季言，你撑住！”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到了医院，医生都心疼我，“孩子长期熬夜透支，原本身体就不好，现在又是严重脑震荡，膝盖和大腿还有骨裂……”

爸妈却听得心不在焉，只因弟弟一声凄厉哭嚎。

“哥哥你别杀我！小晨会乖乖躲起来，再也不和你抢爸爸妈妈了！”

姐姐冲进来，将一张写着“重度抑郁”的报告书摔到我脸上，说都是我逼的。

“害人精，你得意了吧！”

“平时就爱炫耀成绩，让小晨产生压力……”

“你在我们心里，就是畜生！”

看着爸妈咬牙切齿的模样，我转头含泪闭上眼，不懂为什么被所有人都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