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真要娶平妻,沐月珑便做回她的将军小姐。
沐月珑寻至顾寒彻常去的泉音诗社。
一踏进诗社,沐月珑却是脚步再也挪不开了,只见中庭里,顾寒彻正与一女子饮茶吟诗。
翩翩公子,浊世佳人,谁能说他们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此刻,沐月珑突然发现自己与他们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顾寒彻看见她,原来温和的表情立刻冷了下来:“你来作甚?”
沐月珑却漾起一个苦笑,她眼睛看着那满脸疑惑的温婉女子,却是对着顾寒彻说:“我同意你娶平妻。”
顾寒彻呆了一下,继而愤怒地将她拽了出去:“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将她扯到院外,顾寒彻立刻不耐撒手:“沐月珑,你到底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我闹了吗?”沐月珑苦笑反问着,“从头到尾,我不是一直都按照你们所要求的来做吗?你们为何还不满意?”
她失神的眸光让顾寒彻心中一阵烦闷:“行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沐月珑久久的看着他,久到顾寒彻几欲甩袖离开时,他听到她清晰而坚定的声音。
“我要你,休了我。”
霎时,顾寒彻的脸立刻黑了:“既后悔了,当初又何必求着皇上下圣旨。”
沐月珑一愣,神色诧异:“我没有求旨。”
“别扯谎了,你从宫中回来不过三日,圣旨就下来了,还说没有?”
那次进宫,她明明是担心爹和哥哥,所以去请缨出战。
皇上拒绝后,赐婚圣旨就下来了,沐月珑怎么也没料到顾寒彻竟会误会她是去求赐婚的。
“我那是……”
“够了!别扰了这清静之地。”顾寒彻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转身进了院中将门关上。
沐月珑默然看着院门,无人知她此刻心中所想。
将军府。
重披盔甲的姜毅正擦拭着刀,不断的咳嗽让他甚至连手都一直打颤。
一旁的柳馥兰倍感担忧:“爹,您病还没好,真的不能再去了战场了。若非去不可,我替您去!”
姜毅立刻摇摇头,苍老的眼中满是牵挂:“你不能去,你要照顾好宇儿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还有云奚……”姜毅想到女儿,心中沉重一叹,“你要看住她,莫让她淌了我们家的‘浑水’。”
柳馥兰怎能放心,她含着泪点了点头。
突厥又犯边境,朝中无人请战,姜毅只好再次披挂上阵。
纵使姜毅征战多年,可早已年迈,又重病缠身,此去必定是凶多吉少。
柳馥兰离开姜毅书房,回房换好衣裳,唤来小厮:“备轿。”
“少夫人……您这是要?”
“去太傅府。”
太傅府,沐月珑房内。
柳馥兰沉默不语的坐在一旁,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她终究还是选择把姜毅出征的事告诉了沐月珑。
沐月珑满脸急切:“嫂子放心,我不会让爹孤身一人前去!我这就去见他。”
沐月珑立时回了将军府,此时将军府已再无从前的庄重威严,萧瑟的可怜。
姜毅看着突至的沐月珑,冷下脸还未开口,就见她倏然跪地:“爹,您既要出征,就让我跟您一起去。”
姜毅望向缓缓走来的柳馥兰,心中已大致明了。
他看着沐月珑眼中的坚毅,知晓自己女儿的性格,良久才点点头:“好,后日卯时,西城门外,过时不候。”
沐月珑不敢相信的抬起头,瞬间满心喜悦。
此次出征,她不仅要保护好爹,还一定要报杀兄之仇!
回到太傅府,沐月珑将十六岁时姜毅送给她的白色盔甲拿了出来。
她整整看了一日,又细心将兵器擦拭。
若是这一战有去无回,裴家从此又多了位亡妻,皇上也不会忌惮姜家功高盖主了。
明日便要出征,沐月珑深吸了口气,望着顾寒彻书房的方向,理了下额前碎发走了过去。
自那日在诗社外与他争论一番,他们两日来一句话都不曾说。
书房中,顾寒彻余光瞥见门口素罗裙的一角,眼神骤冷:“又来砸书房了?”
沐月珑走至桌前,看着顾寒彻眼中始终都未有她,压下心中苦涩:“言澈,能否与我做一日真正的夫妻?哪怕只是吃一次我做的饭菜。”
顾寒彻放下书,莫名的看着她:“昨日要我休了你,今日又要做夫妻,你何不去戏班子做台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