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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夕瑶一懵,旋即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我那只是在叫你,跟你打招呼。”


他道:“所以你用了‘这位兄台’?”


凤夕瑶问:“那我该用什么?请问兄台贵姓?”


男人好整以暇的睨着凤夕瑶,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直接将凤夕瑶炸了个外焦里嫩!


只听他简单有力道:“我,是你二哥。”


阿梨一出宴春苑,就发现凤夕瑶不见了,一路上气喘吁吁地追来,才在回廊上找到她。


凤夕瑶已在风中凌乱。


阿梨捋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道:“小姐你怎么跑这么快,才一出门就不见影儿了……”


凤夕瑶扭过头看她,僵硬道:“我还有个二哥?”


阿梨捣头:“对啊对啊,二少爷是侯爷的庶子,也就是小姐的庶兄。”


凤夕瑶一脸面瘫:“那先前怎么没听你提起?”


阿梨道:“那先前……小姐也没问呐,而且小姐以前和二少爷老死不相往来的。”


因为老死不相往来,所以见面不相识。


凤夕瑶总觉得,她这二哥身上,有一股她很熟悉的气息,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想着想着,凤夕瑶低喃出声,“有点像和我掉进冰窟窿那人……”


凤夕瑶刚说完,阿梨一合掌,“啊对!小姐不提奴婢都忘了说了,上回小姐掉进冰窟窿里,就是二少爷给捞起来的呢!”


凤夕瑶扶额:“……”


难道只是她记忆错乱吗?


前世她临死之际发生的事情,不是真的?北辰王不存在?


凤夕瑶摇了摇头,开始操心眼下。


她不认得二哥就罢了,还对二哥吹口哨?对他说“这位兄台”?


难怪,当时那林子里的所有士兵都静下来了,他的面色也有点说不出来的古怪。


现在想想,真是够丢脸的。


凤夕瑶前世对自己这位庶兄根本没有丝毫印象,她只有从被凌辱、做大魏皇后起到死的十年记忆。


想来他们之间的那点兄妹之情真真是淡如水,所以后来她几乎没再想起过他。


这位庶兄叫凤君渊。


凤夕瑶到现在才回味过来,他凤君渊真要是从外面进府来,怎会出现在这内院之中?他分明也是从内院去前堂的。


先前走得太急,凤夕瑶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先不管这些了,凤夕瑶着急见到镇北侯,索性先抛开不想,只当她是掉进冰窟窿以后大病一场,不怎么记事了。


这侯府里谁都可以不记得,但镇北侯,她却不能不记得。


当她匆匆忙忙跑到前堂时,堂上还有好几武将正谈笑风生。


凤夕瑶一身少女裙裳出现在门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却给这料峭寒冬里添了一抹春意似的,亮人眼球。


她看见堂上坐着的那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子,脑海里疯狂涌动着的全是他战死、她捧着他的血衣失声恸哭的画面,还有他的遗骸被从坟墓里启出,不得安生……


她为了护父亲一具全尸,拼尽最后一口气,流光最后一滴血……


“侯爷,三小姐哭了……”堂上武将咋舌道。


堂上的镇北侯看着自己年轻娇花般的女儿,站在门口泪流满面,登时糙汉子的心软得跟稀泥似的。


凤夕瑶一边抹揩着眼泪,一边又哭又笑,颇像在寺庙里醒来那日阿梨在她眼前不能自己的样子。


她哽咽道:“终于又见到您了……”


彼时凤君渊立在镇北侯身侧,神色平淡。


镇北侯表情一动,朝她招手道:“阿晚,快进来。”


前世经历了太多的隐忍和痛苦,今世凤夕瑶只是一个才十五岁的姑娘。她想,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她只是个小姑娘,她思念她的爹爹理所应当。


遂她放任自己提着裙子跌跌撞撞地跑进去,当着满堂男儿的面,一头扎进镇北侯怀里,泣不成声。


这是她的父亲啊。


是她竭尽全力也守护不能的血肉至亲。


等情绪过了以后,凤夕瑶才感到让这些大老爷们儿看着一个小姑娘哭,实在有点不是滋味。遂匆匆给镇北侯请过安以后,便带着阿梨离开了。


走出门口时,还听镇北侯哈哈大笑道:“看到没有,我女儿,是不是越来越招人疼了?”他捋着短胡须又咂了起来,“还是这样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我记得上一回抱她的时候,才这么大点儿,后来都不要我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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