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精彩小说《景飞鸢姬无伤》本文讲述了姬无伤景飞鸢的爱情故事,给各位推荐小说内容节选:...
听到儿子的嗓音,李知薇一愣,随即惊喜起身,在嬷嬷的搀扶下快步走到门口。刚打开门,她就跟站在门口傻笑的儿子撞了个满怀。低头看着扑进怀里的小儿子,李知薇又惊又喜,激动得不得了,“鹤儿!”...
屋里。
娘亲李知薇正在房里给观音菩萨上香,求菩萨保佑夫君和儿子平安归来。
听到儿子的嗓音,李知薇一愣,随即惊喜起身,在嬷嬷的搀扶下快步走到门口。
刚打开门,她就跟站在门口傻笑的儿子撞了个满怀。
低头看着扑进怀里的小儿子,李知薇又惊又喜,激动得不得了,“鹤儿!”
她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又抬头望着院子里高大的夫君,和美丽端庄的大女儿。
看到出嫁的大女儿也跟着一起回来,李知薇愈发欢喜,“鸢儿也回来啦?怎么这么巧,刚好跟你爹和弟弟一起?”
景飞鸢站在院子里,红着眼眶看着她的娘亲。
她恍惚想起前世,娘亲在她怀中吐血而亡的画面。
娘看着爹和弟弟的尸体,双目呆滞又绝望,悲痛之下吐了血,听到她哭着喊娘,娘忽然就回过神来。
即便当时已经气若游丝,娘还是狠狠握着她的手,一边吐血一边念叨着——
娘不能死,娘虽然失去了夫君和儿子,可娘的鸢儿还要娘保护呢,娘不能死,娘不能让鸢儿没有爹和弟弟以后,又没了娘,娘不能死……
尽管娘拼命想要为她这个女儿活下去,最终还是话未说完就含恨咽了气。
“娘……”
景飞鸢压着心底的悲痛,飞快上前投入了娘亲怀抱。
她想要抱抱娘,只有这样才能冲散娘亲在她怀中咽气的悲伤。
“娘,鸢儿好想你,娘——”
臭弟弟闻言,也跟着笑嚷。
“姐姐想娘,我也想娘,我最最最想娘了!我想娘比姐姐想得多!”
臭弟弟的打闹冲散了景飞鸢的难过,她含泪笑着挤了挤臭弟弟,臭弟弟嘿嘿一笑,也用力挤她。
李知薇看着两个孩子还跟小时候一样在自己怀中打闹,笑得合不拢嘴。
“你们都是娘的好孩子,娘也想你们,快,进屋陪娘坐着。”
她一手牵着个孩子进屋,又含笑看着景云峰,“夫君。”
景云峰冲妻子笑了一声,也跟着进了屋。
进屋坐下以后,距离近了,李知薇才看清楚景云峰脸上的红肿,她又惊又心疼,“这是怎么回事?”
景云峰摸了摸脸。
幸好擦了女儿的药膏,红肿已经消下去很多了,要是让爱妻看到他之前那个样子,恐怕要吓得哭出来。
他摆手说,“没事儿,在路上遇到了一群暴民,幸好鸢儿带着人去赶跑了那群暴民,现在我和儿子都没事,你别担心。”
他平淡几句话就想揭过此事,可李知薇依旧心惊肉跳。
她摸着景云峰的脸,眼眶都红了。
景飞鸢和景寻鹤姐弟俩见状,对视一眼。
景飞鸢起身说,“我去厨房,让人给爹和弟弟准备些饭菜。”
景寻鹤默默地说,“我去洗个澡换身衣裳。”
姐弟俩非常识趣地起身溜了。
来到院子门口,景飞鸢笑着揪住小少年的后襟,“别跑,回你屋之前,再让姐姐抱抱。”
小少年景寻鹤没扭捏,回头看了眼姐姐,就开心扑进姐姐怀里。
他叽叽咕咕地说,“姐姐你回你闺房等我,我买了好多东西给你,有珠花,有胭脂,有很多江南的小玩意儿,我等会儿抱到你屋里给你看!超好看的!”
景飞鸢温柔应答。
同时,她在心里对药玉空间说,“我弟弟七个月就早产了,生下来就体弱,麻烦帮我看看他的体质能否改善。”
药玉空间应了一声,通过景飞鸢和景寻鹤的接触,帮着检测景寻鹤的身体。
几息后,药玉空间说,好了。
景飞鸢松开弟弟,温柔摸了摸弟弟的小脑袋,“回房吧,好好洗一洗满身的尘土,姐姐等你的礼物。”
景寻鹤嗯了一声,挥挥胳膊飞快跑走了。
目送弟弟走远,景飞鸢去了厨房。
她吩咐厨子大叔多做几个肉菜给爹和弟弟补一补,再温一壶酒。
然后,又吩咐一个长随拿着银子去物美价廉的包子铺订购两千个馒头。
看长随离开,她在厨房端了一碗香香甜甜的莲子羹和三个肉包子,毕竟她药玉空间里还有个小崽崽饿着肚子。
回到闺房,她径直入了药玉空间。
她问药玉空间,“请问,我弟弟景寻鹤的体弱之症可有办法医治?”
“当然有办法,这天底下就没有我治不了的病。”
药玉空间得意地说完,话音一转,“不过如今药材不够,主人多弄一点药材囤空间里,我就给主人凝聚药丸治疗你弟弟的病。”
景飞鸢点头,“好,还差哪些药材,你跟我说,我去弄。”
药玉空间听到这话惊呆了。
它惊叫道,“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你还差哪些药材?我要是告诉你了,你不就能根据我需要的药材研制出药方了吗?你把我药方全拿去了,我不就没用了?”
它哼哼唧唧吐槽景飞鸢,“你是既要我出力帮你制药,又还觊觎我的药方啊,主人你是不是太贪心了一点?”
景飞鸢失笑。
真是小孩子心性。
她温柔说,“对不住,我不该问,我等会儿就去药铺把现有的药材全都准备一点,到时候若还差,你再告诉我,这样可以吗?”
药玉空间这才满意了。
景飞鸢心想,难怪前世那个女神医一直到三年以后才声名鹊起。
原来这药玉空间虽然神奇,却很小气,它怕人家偷学它的药方,需要人家把药材准备齐全了它才会躲起来偷偷摸摸凝聚药丸救人。
前世那女神医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家底薄,没囤药的途径,把天底下大部分药材准备齐全自然得两三年。
可她不一样。
她是景家药铺东家的女儿。
她爹有银子,有药材,有人脉,她半个月就能准备齐全。
然后她就可以靠着这逆天的药玉空间,行医救人了。
她是托了女神医福的才能开启药玉空间,她过两天得去看看那个女神医。
她又想起了渣夫君赵灵杰。
前世赵灵杰是靠女神医治好了天阉,才能娶骄阳郡主做摄政王的女婿,一路扶摇直上做一品大臣——
这一世,拥有药玉空间的女神医成了她,赵灵杰还能治好不举之症迎娶郡主么?
她绝不为赵灵杰治病,绝不!
想生孩子是吧?
找他娘啊。
他娘不是还能生么,求他娘冒着高龄产子的危险多生几个给他养啊。
……
此时此刻。
赵家。
昏睡一晚终于醒过来的赵钱氏,已经惨叫着崩溃疯魔了。
他转头遥遥望着景家药铺的方向。那双眼睛,极其怨毒。景飞鸢!你害我母亲至此,你害她清白尽失,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赵钱氏蜷缩在角落里,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满身的痕迹,她吓得双手紧紧抱着脑袋,不停地撕扯自己的头发。
她发了疯一样抓挠着自己,红通通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拼命往下落。
怎么会这样呢?
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
明明她和儿子安排好了,昨晚应该是景飞鸢去陪那三个乞丐的啊!
为什么景飞鸢会突然得知她和儿子的计划,为什么景飞鸢会反手把药灌进她嘴里,把她丢给了那些乞丐?
她好脏。
她好脏啊。
她为夫君守了十年的清白,就这么没了啊!
景飞鸢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的清白,她的身子,她的忠贞,全都没了!
“水……”
“陈嬷嬷,去打水,我好脏,我好脏……”
“我要洗澡,我要把这些坏种留下的痕迹全部洗掉,全部洗掉!”
“陈嬷嬷,快去,快去……”
她一直抱着脑袋喊着洗澡,任凭赵灵杰和陈嬷嬷在旁边怎么劝她,她都听不进去。
用力哭着哭着,她忽然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渗流。
她一愣,缓慢低头看了一眼。
然后,她惨叫一声,哭着就要撞墙自尽。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景飞鸢你这个杀千刀的贱人,我死了做鬼都不会饶了你!”
“我做鬼都不会饶了你啊啊啊——”
赵灵杰流着泪,跟陈嬷嬷一起拼命抓住母亲,才阻止了母亲寻死自尽。
他转头遥遥望着景家药铺的方向。
那双眼睛,极其怨毒。
景飞鸢!
你害我母亲至此,你害她清白尽失,我要你死!
我要你死!
……
赵家人闹得人仰马翻的时候,景飞鸢正在空间悠然陪她的煜儿。
她让药玉空间帮她唤醒煜儿。
七彩的光芒一闪,小家伙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那双小肉手揉了揉眼睛,小手一拿开,小家伙就看清了面前的娘亲,他开开心心爬起来往娘亲怀里钻,“呜呜,娘!”
景飞鸢抱紧这孩子。
明明已经四岁了,可他先天心智不足,便像个两岁的孩子一样黏人,时时刻刻都离不得娘亲。
景飞鸢怜爱地摸了摸煜儿的小肚子,“煜儿饿不饿?娘给你拿了包子和莲子羹,吃一点好不好?”
煜儿抬起头望着景飞鸢。
别的他听不懂,喊他吃饭,他倒是一听就明白了。
他点头开心地笑,小手还拍着自己的肚子,“肚肚!饿饿!饭饭!”
景飞鸢笑着揉了揉他小肚肚,将打湿过的帕子拿来给他擦干净了小手小脸,然后端起莲子羹喂他。
“煜儿,来,张嘴,喝甜甜。”
“昂——”
煜儿乖乖张大他的小嘴巴,跟被投喂的小雏燕一样,嘴巴张得比勺子还大。
喝了一口莲子羹后,他眯着眼睛露出满足的模样,还舔小嘴巴,让景飞鸢看得愈发欢喜。
喂小家伙喝了半碗莲子羹,景飞鸢又拿了一个包子递给他。
他乖乖巧巧接过包子,低头小口小口啃起来。
转着圈把边上的皮吃了,他把里面的肉肉抠出来,仰头开心递给景飞鸢,“娘!吃吃!”
景飞鸢一愣。
低头看着非要将肉肉喂她嘴里的小家伙,景飞鸢心里酸酸的。
前世那个沉塘睁着一双惨白的大眼睛死在她怀里的煜儿,也是这样,不管吃到什么好吃的,都会先给她吃,跟她这个娘亲最最亲。
景飞鸢压着心底酸涩,将肉肉接过来,一转手塞进了小家伙自己的嘴巴里,“乖,自己吃。”
“唔。”
煜儿傻乎乎地眨巴着眼睛,完全不明白自己给娘亲吃的东西怎么会跑进他自己的嘴巴里,好神奇哦!
他将好吃的肉肉咽下去,开心地摇晃了一下脑袋,继续啃他的包子边边。
吃完包子,发现手指上沾了一点包子碎屑,他又把手指放嘴边舔干净了,这才伸出小手手给景飞鸢。
景飞鸢拿帕子温柔给煜儿他擦拭着手指,有些奇怪地盯着他看。
这孩子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明明锦衣华服还戴着麒麟玉佩,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可是他吃着不好吃的包子边边也如获至宝,还下意识舔手指上的碎屑,这可一点也不像是被娇养大的。
反倒像是日子过得不好,才会从骨子里养成节约粮食不浪费的习惯。
奇怪,这孩子到底是谁呢?
总不能真的是摄政王家流落在外受了四年苦头的真正小公子吧?
想起昨晚离开道观时看到那些火把……
景飞鸢手指一顿。
前世没人把煜儿藏起来,所以前世也并没有发生大肆搜寻的事。
可昨晚,那些人既然敢那么明目张胆地搜寻煜儿,总得师出有名吧?
她得再去道观走一遭。
她要仔细打听打听那些人搜寻的人,到底是谁家的儿子。
景飞鸢陪着煜儿玩了会儿,吩咐药玉空间让煜儿昏睡过去。
她回她闺房拿了她的干净衣裳和被子再次进入空间,把煜儿一身染血的衣裳换下来,给煜儿盖好被子,这才放心离开。
刚回到闺房,把窗户打开,景寻鹤就跑来了。
小少年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抱着一个大大的包袱,砰砰砰敲着门,激动嚷嚷,“姐姐!姐姐!我给你拿胭脂水粉来啦!”
景飞鸢打开门。
沐浴后换了一身衣裳的景寻鹤一把抱住姐姐的胳膊,嘿嘿笑着往房里走。
他把大包袱往桌上一放,骄傲地叉腰,“姐姐你自己拆!这么多东西,看我不乐死你!”
景飞鸢忍俊不禁,她弟弟怎么这么可爱?
她拉着弟弟坐下来,纤细修长的手指一点点解开包袱的结。
打开包袱,里面满满当当的小玩意儿挤满了她的眼睛。
几个漂亮小木盒里装着的是颜色不一的胭脂。
十几个小瓷瓶里装的是香味不一的香膏和头油。
还有许多精致的盒子,里面装的是簪子,珠花,耳环。
还有几个小香囊,里面装的是各种精巧的小玩具,又漂亮又有趣。
景飞鸢的手指缓缓抚过这些东西,心里暖暖的,眼眶湿湿的。
“好多礼物啊,每一个礼物姐姐都好喜欢……”
可是前世,她没有收到这些礼物。
她的鹤儿跟爹爹一起惨死在城外,所有东西被劫掠一空,连身上的钱袋子都没能留下来。
景飞鸢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景寻鹤。
浓眉大眼的小少年托着下巴趴在桌子上,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
看到她喜欢,小少年比自己收了礼物还高兴,嚷嚷着说,“姐姐,你以后要用我给你买的胭脂,咱们不跟姐夫要!他抠!我和爹给你买,你用完了再找我!”
景飞鸢弯起嘴角,摇着扇子,拉着弟弟,直奔爹娘的院子。姐弟俩进门时,李知薇正在跟嬷嬷说话,扭头瞅见姐弟俩来了,她温柔地招手。“鸢儿鹤儿,快进屋吃饭,娘正要让人去叫你们呢。”看着美丽的女儿走到跟前,李知薇拉着女儿胳膊笑道,“你爹和弟弟回来了,要不要让人去叫灵杰和你婆婆来一起吃饭?”...
景飞鸢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啊,有弟弟真好,那姐姐这辈子的胭脂,都要赖着鹤儿给买了,以后鹤儿不给买,姐姐就哭给你看。”
景寻鹤咧嘴直笑,“才不会不给买!我最喜欢姐姐了,姐姐要天上的月亮,我都会给你摘下来!”
景飞鸢弹了弹他的脑门,“去给姐姐打一盆水来,姐姐洗把脸,姐姐现在就用你的胭脂香膏和头油。”
景寻鹤眼前一亮,立刻起身拿了个铜盆就噔噔跑出去打水。
他很快端着一盆水进来,景飞鸢洗了把脸,就坐下来对镜描眉擦香膏擦胭脂。
景寻鹤眼巴巴望着镜子里的姐姐,美滋滋道,“我姐姐真好看!比仙女还好看!”
景飞鸢失笑。
她梳好发髻以后,又用拇指沾了一点头油轻轻点在发髻两边。
景寻鹤凑上去闻了闻,特别骄傲地说,“不愧是我!我挑的头油真香,真好闻呀!”
景飞鸢用没擦拭干净的手指头反手在他脑袋上擦了擦,“好了,你现在跟姐姐一样香了。”
景寻鹤开心得很,嘿嘿直乐。
他知道姐姐要换衣裳了,转身跑出门去坐在台阶上等,很快,姐姐就换了一身金红色的衣裳出来。
看着光彩夺目的姐姐,景寻鹤惊呆了。
他站起身围绕着姐姐转悠了两圈,惊讶道,“姐姐,你不是说姐夫不喜欢你穿太艳丽的颜色,以后你都不穿了吗?”
景飞鸢摇着团扇,张开胳膊转悠了一圈,“好看吗?”
景寻鹤连连点头,“好看啊好看啊!我姐姐生得如国色牡丹一般明艳,本来就应该穿颜色亮些的衣裳最好看,素的一点也不适合你!”
他噘嘴不满地说,“也就是我姐夫他这人眼瘸,你穿得艳一点他就不高兴,哼,有病一样!”
景飞鸢垂眸。
可不是有病么?
直到她死了她才知道,赵灵杰那厮不许她穿得鲜艳,不许她抛头露面,是因为那人自卑,他自己身体有病,就越发害怕妻子太漂亮吸引了别人的喜欢……
后来被女神医治好了不举之症,他娶了骄阳郡主一展雄风以后,他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整天想方设法打扮骄阳郡主,再也不惧怕人觊觎他的妻子,因为那时候他很自信,谁也抢不走他的妻子了。
景飞鸢眼神冰冷。
赵灵杰……
昨晚只稍微惩罚了恶婆婆,今天,她就要对付赵灵杰了。
藏藏掖掖守了十八年的天阉不举的秘密,马上就要被她揭穿了。
也不知道,当众丢尽了颜面以后,他赵灵杰还能不能保持平静的心态继续温书参加科举?
景飞鸢弯起嘴角,摇着扇子,拉着弟弟,直奔爹娘的院子。
姐弟俩进门时,李知薇正在跟嬷嬷说话,扭头瞅见姐弟俩来了,她温柔地招手。
“鸢儿鹤儿,快进屋吃饭,娘正要让人去叫你们呢。”
看着美丽的女儿走到跟前,李知薇拉着女儿胳膊笑道,“你爹和弟弟回来了,要不要让人去叫灵杰和你婆婆来一起吃饭?”
景飞鸢不想影响了亲人吃饭的兴致。
她打算饭后再说昨晚那件事,以及她要和赵灵杰和离的事。
她抬眸若无其事地望着李知薇,“不用了娘,他一心科举,咱们好心喊他来吃饭,他恐怕反而嫌咱们打扰他。”
景寻鹤也哼哼道,“就是,人家可是举人老爷,人家要考状元的,咱们升斗小民哪敢打扰他?娘,你不要请他!自以为自己是个举人老爷就傲慢清高,虽然他没直接表现出来,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看不起我们家。”
李知薇飞快看了一眼景飞鸢,赶紧拍了景寻鹤一下,“那是你姐夫,当着你姐姐的面哪儿能这么说话?”
景飞鸢笑笑没说什么,她轻轻揉了揉弟弟被娘亲拍的地方,柔声说,“快进屋吃饭,肚子不饿吗?”
景寻鹤见姐姐没有怪他,抱着姐姐的胳膊,另一只手抱着娘亲胳膊,开开心心走进屋去。
一家人围着桌子坐着,大快朵颐。
景寻鹤吃得尤为高兴。
自从姐姐出嫁后,每次回家来身边都会跟着赵灵杰。
赵灵杰那人忒傲慢清高,跟他们说话时总透着一种他是读书人他有大出息他与世俗凡人不同的优越感,明明是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可赵灵杰却总能自带无形的屏障跟大家隔离开,他们问一句,赵灵杰就回答一句,他们不问,赵灵杰就自己坐在那里半个字都懒得蹦出来。
吃饭的时候呢,赵灵杰也挑剔。
荤腥他不吃,说荤腥吃多了会影响脑子的清醒,人会变得浑浊,影响他念书。
然后有葱蒜的菜他也不吃,说吃了葱蒜会有口气,他这人爱洁净,不喜欢身上有气味。
还有,吃饭不能说话,他说食不言寝不语是古圣人传下来的规矩。
还有……
反正很多很多臭毛病。
每一次他来吃饭,全家人都得将就他,吃顿饭都能吃出内伤来。
景寻鹤偷偷看了一眼姐姐。
其实他也不是一开始就讨厌赵灵杰的。
一开始看赵灵杰长得俊秀又斯斯文文的,还是个有出息的举人,他是期待过这个姐夫的,可是后来一次次相处,他才发现这人多么讨人厌,多么无趣且麻烦。
可惜啊,那时候姐姐已经嫁过去了,他不想认这个姐夫不行了。
扒了一口饭,景寻鹤心想,如果这世道对女子没那么严苛就好了,如果女子也能像男子一样肆意潇洒和离,那他真希望姐姐踹了赵灵杰,重新找个姐夫!
一家人开开心心吃完了饭,等丫鬟收了碗筷以后,景云峰摸着暖呼呼的肚子,看向景飞鸢。
他说,“鸢儿啊,爹爹还没问你呢,你大清早的怎么会跑去虎头山下迎我和鹤儿?而且怎么就你一个人?灵杰怎么没跟你一起?还有你的贴身丫鬟杜鹃呢?”
景飞鸢正捏着弟弟给她带回来的拇指大小的藤球把玩。
闻言,她手指一顿。
她抬头看着景云峰,又看向李知薇,最后看了一眼景寻鹤。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爹,我跟赵灵杰的日子,过不下去了,我要跟他和离。”
菩萨显灵了!她姐姐终于要踹了赵灵杰,给他重新找个姐夫了!景飞鸢抬手揉了揉额角,苦笑。“这种混账恶心事儿本来我都不好意思张口,可他赵家偏偏就做出来了……”她凝视着景云峰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爹,我嫁过去半年,至今未跟赵灵杰圆房,赵灵杰他,天阉,不举。”...
景云峰一怔,蓦地直起身来,“怎么回事?”
他紧张担忧地望着景飞鸢,“是不是赵灵杰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你告诉爹,若是他不对,爹给你做主!”
李知薇也是一样的担忧。
倒是景寻鹤,他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姐姐,眼底除了担忧之外居然还夹杂着一丝丝窃喜。
菩萨显灵了!
她姐姐终于要踹了赵灵杰,给他重新找个姐夫了!
景飞鸢抬手揉了揉额角,苦笑。
“这种混账恶心事儿本来我都不好意思张口,可他赵家偏偏就做出来了……”
她凝视着景云峰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爹,我嫁过去半年,至今未跟赵灵杰圆房,赵灵杰他,天阉,不举。”
景云峰听到这话,眼睛瞪得比景寻鹤还大!
他跟李知薇震惊对视,然后不可思议地望着女儿,“怎么会这样?他真的……”
艰难吞咽了一口唾沫,他小心翼翼道,“他真的不举?”
景飞鸢点头。
景云峰脸上情绪变幻,然后愤怒一拍桌,“太过分了!他们赵家欺人太甚!一个天阉之人竟然还敢来提亲娶我们家掌上明珠,他这是骗婚!他这是欺骗我们景家!”
愤怒拍了几下桌子以后,景云峰又气又心疼地盯着景飞鸢,“既然他是天阉,至今没跟你圆房,那你怎么不早说?你要是新婚第二天就跑回来告诉我们,我们早就打上门去让你跟他退亲和离了!”
景飞鸢抿唇,苦笑,“爹,赵家也一直在做戏骗我,新婚夜那天晚上,赵灵杰跟我喝合卺酒的时候,忽然拿匕首割开中指滴了一滴血进去,他端着酒杯坚定地望着我说,他赵灵杰能娶我是他三生有幸,他如今举人之身配不上我,他说他以血为誓,必定会在来年春闱高中,给我状元夫人的荣耀……所以,当晚他就搬去了书房,说要等中了状元才配拥有我。”
“……”
李知薇和景云峰双双震惊。
这赵灵杰也太会玩手段了吧?
滴血为誓,又口口声声说着那么动人的话,这也不怪女儿被他蒙骗啊!
景寻鹤这个十一岁的小少年还不懂什么是天阉不举,他懵懵懂懂一头雾水听到这儿,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气得蹦起来,跟头愤怒的小牛犊一样。
“太下作了!太龌龊了!明明是他自己不中用,他竟然还骗我姐姐白白耗了我姐姐半年的韶华!”
他撸着袖子冲过来就要拉着姐姐去找赵家算账,“姐姐,走,我们去找赵家算账,他不中用还娶什么媳妇,他不配有媳妇!”
景云峰赶紧拦住冲动的儿子,“你先别急!”
他转头看着景飞鸢,“鸢儿,你被蒙骗了半年,那你如今又是怎么知道赵灵杰天阉的真相的?你方才说起赵灵杰时满眼冷漠,是不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景飞鸢望着高大可靠的爹爹,忍不住红了眼眶。
赵家对她做了很过分很恶心的事,可是,前世她没爹了,没有爹爹为她做主,她被沉塘而死……
景飞鸢掐了掐掌心,还是没忍住,扑进景云峰怀中。
“爹。”
景云峰看到女儿这么委屈的模样,顿时心疼得跟有人拿刀子割他肉一样。
他手忙脚乱抱着女儿,沉声说,“赵家人到底做了什么?鸢儿你别怕,你告诉爹,有爹爹在谁也别想欺负了你!”
李知薇也快步过来,拥抱着女儿,“鸢儿你告诉爹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别怕,他赵灵杰即便是举人老爷,也不能欺负了我们的女儿!”
景寻鹤也气呼呼凑过来轻轻拍了拍姐姐的脑袋,瓮声瓮气,“姐姐你说,鹤儿去帮你打死他!”
景飞鸢含泪看着三个最爱她的亲人,又难受,又感动。
她不想让家人担心,擦干眼泪用平静的语调将昨天的恶心事说出来。
“昨天一大早,我婆婆说她做了个可怕的噩梦,便带我和赵灵杰去城外的白云观求个心安,还说要在道观里住一晚上。”
“天黑以后,我本打算歇息了,婆婆忽然让她身边的陈嬷嬷来请我去她房里一趟,我过去以后,她递给我一碗药,说喝了这药能生孩子。”
“而那药,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药,那药里加了极重的蒙汗药,喝了能让人昏睡一整晚。”
“不止如此,她还在她房间的内室里绑了两个脏兮兮的乞丐,那两个乞丐被她下了烈性药,能把女人折磨得死上几回……”
景云峰和李知薇是几十岁的人了,听到这儿,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了然。
可是,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夫妻俩震惊对视一眼,李知薇抓紧景飞鸢的胳膊,艰难说道,“鸢儿,你是说,你婆婆要骗你喝蒙汗药,她想把你丢给那两个被下了重药的乞丐糟践…σw.zλ.…”
景飞鸢点头。
她望着李知薇,“很难相信她能干得出来这种事,对吗?可她就是做了,她儿子赵灵杰天阉不举,一直不跟我圆房迟早会露馅,她和赵灵杰想遮掩此事,就想把我扔给乞丐借/种,到时候我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糟践了,赵灵杰往我身边一躺,我自然会以为是赵灵杰跟我圆房了。我若是有了孩子,生下来以后谁都会以为这就是赵灵杰的骨肉,自然就能彻底掩盖赵灵杰不举的事实。”
她深吸一口气,“要不是我昨晚警觉,跑了,恐怕我现在已经……”
李知薇听得摇摇欲坠。
虽然她已经猜到了,可是听到女儿说出这么残酷的事实,她还是感到头晕目眩。
怎么会……
怎么会有这么混账恶毒的人?
景云峰也气得握紧了拳头,青筋暴起。
他捧在掌心的女儿,赵家人竟敢如此践踏,赵家人怎么敢啊!
他再次问道,“你的丫鬟杜鹃呢?谭嬷嬷呢?她们俩难道也被赵家母子俩收买了?”
景飞鸢想到杜鹃,眼神复杂。
杜鹃这丫头打从她六岁就跟着她了,她自认为这些年对杜鹃并不薄,可这丫头却因为赵灵杰一个妾室的承诺就背叛了她,后来更是当众帮赵灵杰母子俩指认她偷人,无情害死了她……
景飞鸢抬头看着爹爹,说,“四天前,杜鹃和谭嬷嬷打了一架,谭嬷嬷被杜鹃揭了短,脸上挂不住,当晚就收拾包袱哭着离开了,我怎么留都留不住,毕竟她老人家不是我们家签了死契的奴仆,她是自由身,我留不住她。谭嬷嬷走后,杜鹃见我生气,跪下来哭着跟我说她不该一时怒气上头跟谭嬷嬷打架,她跟我说她去给谭嬷嬷赔罪,一定要把谭嬷嬷请回来,我便让她去了。”
她嗤笑,“如今看来,这一架打得很蹊跷,恐怕是杜鹃故意为之,就是为了把忠心耿耿的谭嬷嬷从我身边支开,方便赵灵杰母子俩害我。”
景家三人愈发愤怒了。
景云峰红着眼眶,转头看向已经泪汪汪的景寻鹤,恨声道,“去!立刻去!去叫上家里所有伙计,抄家伙跟我去赵家!”
景寻鹤重重一点头。
他一抹泪跑出门,就见一个小厮惊慌失措跑进院子里。
“老爷不好了老爷!姑爷气势汹汹的带着他们赵氏宗族的人,打上门来了!”
在围观路人的嚷嚷声中,站在最前面的赵灵杰,缓缓抬起头来。他今日穿着一身天青色的秀才长衫,头戴方巾,愈发衬得他身姿颀长,容貌俊秀,明明站在百十人里,独他鹤立鸡群。景飞鸢站在药铺门槛里面,隔着一丈距离跟他遥遥相望。...
一听这话,景云峰都愣住了。
赵灵杰带着赵氏宗族打上门来了?
他没听错吧?
赵灵杰和他寡母做了这么恶心人的混账事,竟然还敢来景家闹事?
反应过来后,景云峰怒不可遏,撸着袖子恶狠狠道,“这是欺负我景家没人是不是?看老子不去打爆他的狗头!”
景飞鸢听见赵灵杰打上门来了,有些惊讶。
这是来给恶毒婆婆算账来了吧?
她立刻伸手拉住景云峰,“爹!你等等,我还有一件事没跟你说。”
景云峰大声说,“鸢儿你先等着!有什么事等老子去打完了赵灵杰再说!”
景飞鸢一把拦住景云峰,低声说,“爹爹,这件事很重要,您不想知道我昨晚是怎么逃脱的吗?”
景云峰脚步一顿。
他低头望着景飞鸢,“怎么逃脱的?”
景飞鸢抬头默默望着爹爹,小声说,“我,我把那碗药反手灌给了婆婆,又把婆婆扶到内室丢给那两个乞丐,然后我就悄无声息爬出窗户跑了……赵灵杰这会儿打上门来,恐怕是因为他母亲受辱,他来跟咱们拼命的。”
“……啥?”
景云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景飞鸢。
景飞鸢默默低下头,不敢跟爹对视。
她知道,她这样做在任何人眼里都是离经叛道的。
这世道就是如此,婆婆可以磋磨儿媳妇,儿媳妇敢反抗就是不孝。
她昨晚的举动何止是反抗啊,她直接将寡妇婆婆守了一辈子的清白给毁了……
在没有人知道她前世凄惨遭遇的情况下,光论她昨晚这一件事,谁都会说她做得不对。
景飞鸢以为会迎来爹爹训斥的时候,没想到,爹爹一巴掌重重拍她肩上,大笑道,“干得好!你老子之前有多愤怒,现在就有多爽快!难怪赵灵杰要怒气冲冲找上门来,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哈!”
景寻鹤也扒拉着门一脸崇拜地望着景飞鸢,“姐姐你好厉害!不愧是我姐姐!就该这样以牙还牙,她活该!”
父子俩高兴坏了,李知薇却有些上火。
她狠狠瞪了一眼父子俩,抓着景飞鸢的手轻声说,“鸢儿,娘知道你委屈你恨她们,可她毕竟是你婆婆啊,你对你婆婆做出这种事儿,若是传出去了,你以后还怎么嫁人?谁敢娶你?”
景寻鹤骄傲挺起小胸膛,“他们不敢娶就不娶呗,我和爹爹养姐姐一辈子!爹爹养姐姐上半辈子,我养姐姐下半辈子!嘿嘿我就知道我比姐姐小八岁是有道理的,看,我就是来给我姐姐养老的!”
景飞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知薇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景飞鸢抬手覆住李知薇的手背,温柔说,“娘,您别担心以后的事,咱们先顾眼下,既然赵灵杰找上门来了,我们就出去跟他论一论,我今天必须把他天阉之事说给众人听听,免得以后有别家的姑娘再受害。我今天还要当众跟他和离,他们赵家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景云峰点头,“好,我们景家家大业大,还怕养不起一个和离回家的女儿吗?鸢儿你尽管和离,和离了也是爹娘的女儿,有爹娘在,你就有家!”
说到这儿,景云峰免不了自责,“都怪爹当初看错了赵灵杰,把你嫁进了这么个贼窝里,要是早知道他赵灵杰是天阉,他们跟媒婆进门的时候我就把他们打出去了!”
景飞鸢摇头安抚爹爹,“您别这样说,他们赵家人心机如此之深,隐藏得如此之好,谁知道他有这种隐疾?这不怪您。”
景云峰见女儿的确不怪他,才放下心来。
他拉着女儿,往门外走去。
“走,咱们一家人出去会会那不要脸的东西!”
景飞鸢乖乖跟着爹往前走。
她望着家门口的方向,有些疑惑。
赵灵杰自诩是举人,最要脸面,昨晚他寡母被两个乞丐玷污了,按理说他们母子俩会为了颜面闭口不言吃了这哑巴亏,他们怎么会气势汹汹找上门来呢?
想到昨晚那群追杀煜儿大肆搜查道观的人,景飞鸢微微眯眼。
难道是因为那些人撞破了婆婆的丑事,赵家已然遮掩不住这丑闻了,才破罐子破摔来找她麻烦?
若是这样,那真是老天爷开了眼。
片刻后,景家人率领着家里十几个伙计和丫鬟嬷嬷来到前面药铺门口。
此时,赵家三十来号人已经将药铺门口堵得水泄不通,他们周围还汇聚了百十来个看热闹的路人。
看到景家人出来,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出来了出来了!”
在围观路人的嚷嚷声中,站在最前面的赵灵杰,缓缓抬起头来。
他今日穿着一身天青色的秀才长衫,头戴方巾,愈发衬得他身姿颀长,容貌俊秀,明明站在百十人里,独他鹤立鸡群。
景飞鸢站在药铺门槛里面,隔着一丈距离跟他遥遥相望。
这是她前世曾经朝夕相处五年的夫君。
她因这个男人享受了状元夫人的荣耀,也因这个男人受了娼妓之辱,最后也是因为这个男人,她身败名裂被诬陷了荡/妇的污名被沉塘……
她死后,亲眼看着这个男人用她景家的财产充做聘礼迎娶了骄阳郡主,亲眼看着这个男人把骄阳郡主捧在掌心里疼。
骄阳郡主孕吐,他能不眠不休照顾伺候。
骄阳郡主孕后期脚浮肿,他把骄阳郡主的脚放自己腿上轻轻揉按,眼里满溢着心疼。
骄阳郡主临盆,他冒着倾盆大雨跪在院子里陪骄阳郡主受苦,仿佛骄阳郡主去了,他也活不成了。
不像她当初怀煜儿时。
她孕吐,这男人在书房里不看一眼。
她想吃点酸的,这男人充耳不闻。
她腿脚浮肿腰痛,这男人整日在外面陪同僚喝酒对她不闻不问。
她挣扎了一天一夜才生下煜儿,可这一天一夜里,这男人说衙门里忙,任她在鬼门关挣扎,彻夜不归……
景飞鸢眼睫颤了颤。
她在闺阁时不曾对男子动过心,后来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这个男人以后,她是喜欢过这个俊秀的满腹诗书的夫君的。
可如今重生归来,她心中爱慕已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满腔恨意,只有让这个男人下地狱的决心!
景飞鸢眼中的情绪散去,她平静又冷漠地看着赵灵杰,缓缓道,“你还有脸登我景家的门?”
赵灵杰盯着眼前这个一身金红色长裙明艳美丽的妻子,眼中恨意滔天。
巧了。这些族人全都是熟人。前世赵灵杰也是叫的这些族人来为助威,这些族人把她和煜儿以及哑巴奸夫狠狠打了一顿后,塞进猪笼里沉塘。景飞鸢收回视线,盯着赵灵杰,红唇微启。“赵举人,你在这儿跟我玩什么颠倒黑白?昨晚白云观里跟那两个乞丐厮混的,不是你母亲赵夫人么?你想保住你母亲的清白,就污蔑昨晚做了丑事的人是我,做人怎么能这样无耻呢?”...
就是这个贱人害了他母亲!
明明应该是这个贱人被乞丐糟蹋的,可这贱人却把他母亲推进了火坑里!
今早母亲醒过来,看到满身的痕迹,惨叫一声就哭着要撞墙自尽,要不是他拦着,母亲这会儿已经没了!
可就算他拦住了母亲寻死,母亲的精神也崩溃了,眼神呆滞地蜷缩在床角,不肯吃饭不肯喝水不肯说话,一直用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无声流着泪……
明明人还好好的,可是却像已经没了半条命。
想到母亲的凄惨可怜,赵灵杰死死盯着景飞鸢。
这贱人害他母亲至此,他一定要让这贱人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他缓缓开口,嗓音嘶哑。
“我是没脸!”
他颤抖着手,指着景飞鸢,“我竟然娶了你景飞鸢这样生性淫/荡的女子进门,你竟然把我灌醉后在我隔壁房间里跟两个男人私通,还被道观里那么多人撞见!你让我赵灵杰声名扫地,你让我赵家列祖列宗蒙羞,我们赵家祖宗八代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哪里还有脸?我哪里还有脸?”
景飞鸢听到赵灵杰这话,瞳孔紧缩。
一瞬间,她忽然就明白了赵灵杰今日为何敢带着这么多人登门闹事。
呵。
原来昨晚赵夫人跟两个乞丐的丑事果然已经被人撞破了。
而赵灵杰这厮显然是要当众把昨晚的事栽赃到她头上,污蔑跟乞丐厮混的人是她,用她的身败名裂来保住赵夫人的清白。
呵。
果然阴险毒辣,果然无耻龌龊!
景飞鸢伸手拦住愤怒的爹娘和弟弟,她目光平静地越过赵灵杰,落在他身后那些赵家族人身上。
那些族人满脸怒火,显然赵灵杰已经提前污蔑过她了,那些族人也相信了赵灵杰的污蔑之词,个个都认定了她景飞鸢是个荡/妇。
景飞鸢微微眯眼。
巧了。
这些族人全都是熟人。
前世赵灵杰也是叫的这些族人来为助威,这些族人把她和煜儿以及哑巴奸夫狠狠打了一顿后,塞进猪笼里沉塘。
景飞鸢收回视线,盯着赵灵杰,红唇微启。
“赵举人,你在这儿跟我玩什么颠倒黑白?昨晚白云观里跟那两个乞丐厮混的,不是你母亲赵夫人么?你想保住你母亲的清白,就污蔑昨晚做了丑事的人是我,做人怎么能这样无耻呢?”
赵灵杰眼睛通红地盯着景飞鸢。
他还没开口,他身后的赵氏宗族就气急败坏跳脚了。
“好你个小贱人,你真是又坏又毒!”
“你自己做了丑事被人撞破了,如今竟然想栽赃到你婆婆身上,你怎么如此黑心啊?那可是你婆婆,是你的娘啊!你这么污蔑她,你就不怕遭雷劈吗?”
“灵杰果然没猜错,方才这一路过来他就说,你这个小贱人为了脱罪,多半会把昨晚的事污蔑到你婆婆身上,现在一看,果然如此!你竟然真的污蔑你婆婆,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子,你就该浸猪笼!”
赵家人多势众,有人愤怒大骂景飞鸢,也有人转过身跟围观路人大声解释。
“诸位老少爷们,你们可不要听信景飞鸢这贱人胡说八道!”
“灵杰的母亲赵钱氏是赵氏宗族有名的贞烈女子,她绝不可能跟人私通!”
“街坊四邻都知道,灵杰他八岁那年丧父,那时候赵钱氏还年轻,她本可以改嫁,可是她没有!她一个人带着灵杰清清白白到如今,期间多次有媒人登门劝她改嫁或者招个赘婿分担压力,可她都没有答应!试问,一个这般贞烈的女子,她连改嫁都不肯,又怎么会跟人私通呢?”
“一个为死去的夫君守了这么多年的贞烈女子,和一个妖妖艳艳不甘寂寞的年轻女子,老少爷们你们来评评理,你们说昨晚跟人私通的到底是谁?”
围观路人看了看赵灵杰和义愤填膺的赵氏宗族,又抬头看着药铺里面的景飞鸢。
他们上下打量景飞鸢,眼神闪烁。
如果……
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自然是那为夫婿守了十来年仍旧贞烈的妇人更值得信任。
景飞鸢任由路人打量。
她看着赵氏宗族和赵灵杰,平静道,“谁说赵夫人是主动跟人私通了?你们说她贞烈,呵,她贞烈又如何,她贞烈不表示她这人的心肠不恶毒!她赵钱氏昨晚是想作恶害人,结果自食恶果了。”
围观路人闻言激动地望着景飞鸢。
哟呵!
好像还有更大的秘密!
想听!
景飞鸢看着围观路人,扬声道,“你们想知道昨晚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丑事吗?”
路人们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立刻扯开嗓子喊着想知道。
景飞鸢瞥了一眼赵灵杰,薄唇微勾。
藏了十八年的秘密,马上就要被揭开遮羞布了。
做好准备了么?
景飞鸢伸手,直直指着赵灵杰。
“诸位看好了,眼前这位举人老爷名叫赵灵杰,他是我的夫婿,我们俩半年前成亲,可成亲至今他却未曾与我圆房!”
“我直到昨天才知道,原来这个看起来仪表堂堂的举人老爷,他是天阉之人,他生来不举!”
“他和他母亲为了遮掩他不举的事实,昨晚把我诓骗到城外白云观,试图给我下/药把我丢给乞丐糟践!”
“我发现了他们的阴谋,我连夜逃了,可他恶毒的母亲没逃掉,他母亲想害人失贞,结果自己落入乞丐手中自食恶果了!”
景飞鸢话音刚落,围观人群齐刷刷看向了赵灵杰。
所有人眼中都是惊奇和玩味。
嚯!
举人老爷也有这样不能为外人道的隐疾啊?
这可太稀奇了!
有隐疾也就罢了,居然还为了遮掩隐疾而把明媒正娶的妻子丢给乞丐,这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吗?
若这件事是真的,那这个举人老爷可真是该死啊!
还有那个恶毒婆婆!
她自己都知道贞洁有多重要,她自己十年如一日守着贞洁,结果竟然要害儿媳妇被人糟践,什么人啊?
也该死!
被所有人盯着的赵灵杰没有丝毫慌乱。
他挺直脊梁站在那里,平静得很,任由大家打量。
他昨晚就很清楚,既然他和母亲想找乞丐借种的事情败露了,那景飞鸢必定也知道了他不举的事。
他早就做好准备了。
他掸了掸袖子,漆黑眼眸凝视着景飞鸢。
他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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