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林文茵顿时觉得晦气,眼中藏着轻蔑,“汴京的推司和仵作都是男人,你一个姑娘家真有好本领吗?”“姑娘也是姑娘家,为何要看轻女人?”...
这话算是说到了长公主的心里,长公主情绪激动了起来,“说好生辰过后带她下江南,她央求了好久,那是她的心愿,怎么会......长乐绝对不是自杀!”
“长公主,若想知道郡主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只有验尸才知道啊!”
“验尸......”长公主刚有动摇之意,就听到林文茵恳切地求她:“长公主,给长乐留一些体面好吗,今日本该是她的生辰,还要被衙门的男人验尸吗......”
“不可!凶手就是裴淑宁,不必再验!”
她金尊玉贵的女儿,怎么能让衙门的男人来验尸!
“长公主,敢问郡主可是在后院闺房自缢,我家姐姐又如何得知郡主闺房在何处?郡主若被人加害,长公主要陛下诛我裴家,那真正的凶手岂不是逍遥在外?郡主如何能在地下安眠!”
“长乐......”长公主身形一晃,“为什么要害我的长乐......找个女仵作。”
“汴京城内只有男仵作。”
言落,顾修瑾看了眼三皇子,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皇城司是三皇子找来的,他总不能一直旁观。
三皇子韩敬为难地掩面轻咳,本想甩给皇城司,他是真不想多管闲事。
“姑母,这......到底验还是不验啊?”
长公主和顾修瑾,双方都不肯退步,众人一度屏气凝神,生怕双方再争执起来。
一旁冷静下来的裴淑宁擦干净了眼泪,心中酸涩。
她没想到自己会卷入今日是非之中,更没想到事到临头自己除了哭泣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关爱从小长在襄阳府的二妹,可也打心底里将二妹看轻,小地方长起来的姑娘,没见识没城府,所以今日才偏要带二妹来见世面。
可方才,是二妹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她,是二妹果断出手拦住了顾修瑾,是二妹毫不退缩地为她辩解。
裴淑宁咬了咬牙,羞愧,内疚!
突然,裴淑宁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裴昭宁。
比她的眼神更快的是裴昭宁的声音:
“顾大人,下官襄阳府推司裴昭宁,可一试。”
一语惊起千层浪。
“推司?是仵作吗?”
“好像不太一样,推司比仵作厉害,会验尸,还会推案!”
“永勤伯爵府家是穷的揭不开锅了吗,让自家姑娘和尸体打交道!”
“他家原配过身后,可娶了两任续弦,看来是不心疼子女的......”
不仅看热闹的人被惊到了,就连长公主和林文茵都吃了一惊。
“你说凶手不是裴淑宁,你又说自己是推司,怎会这么巧?“林文茵仔仔细细打量着裴昭宁,白白净净的一个姑娘,怎么看都不像,“难道你们是有备而来?”
林文茵这话,实在不算客气。
裴淑宁气得咬牙切齿,相比之下裴昭宁就镇定多了。
“姑娘已然及笄不是孩童了,难道不知道什么叫讲话做事要有根据?难道姑娘辨是非全凭自己猜测?”
又被裴昭宁顶撞的林文茵有些下不来台,不甘心又问:
“你怎么证明你是推司?”
怎么证明?裴昭宁犯了难,路引上倒是写了,但是谁出门还揣着路引?
只好说:“我十五岁当了仵作,每天在义庄待着,干了三年成了推司,算到如今推司也做了两年多了,别的不敢说,我验过的尸怕是比姑娘见过的人都要多,姑娘要我如何证明?”
“你!”林文茵顿时觉得晦气,眼中藏着轻蔑,“汴京的推司和仵作都是男人,你一个姑娘家真有好本领吗?”
“姑娘也是姑娘家,为何要看轻女人?”
其他来参宴的夫人听裴昭宁这么说,不禁有些动容,“咱们朝堂上,可也是有女官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过裴昭宁,林文茵瞬间换了语气,一边躲到了长公主身后,一边说着:“我也是担心长乐被人搅得不得安宁,裴二姑娘说是,那便是吧!”
众人悄悄地重新打量一身竹青色衣衫的裴二姑娘,人不可貌相啊!
裴昭宁见林文茵不再缠着她,又问顾修瑾:“顾大人意下如何?”
能做主的又不是林文茵,能不能验,还得看顾修瑾怎么想!
她已经想好了被拒绝的后招,在襄阳府用了好几年才让他人相信女子也可以是个好推司,眼下身处规矩繁多的汴京,被拒绝是情理之中。
“验尸出结果前任何人不可擅自离开。”顾修瑾给下属使了眼色,随即看向裴昭宁。
“谢谢顾大人!”
裴昭宁连忙跟上顾修瑾,在他身后轻声言谢。
突如其来的被信任,意料之外。
后院郡主小院。
“长乐......”见女儿躺在床上,长公主脚步发软地往前走,却被顾修瑾拦下。
“长公主,先让裴姑娘验尸。”
“好......”
裴昭宁看了眼房梁上还挂着被割断的白绫,问:“顾大人将郡主放下来的?”
“皇城司赶到时,白绫已经被割断了,是驸马救女心切。”顾修瑾指向角落里的小木墩,“白绫之下,郡主应是踩着它赴死。”
顿了顿,顾修瑾又说:“以郡主的身高,怕是踩着木墩也够不到白绫。”
裴昭宁后知后觉,皇城司提点果真不是一般人,他心中早就有所猜测郡主并非自缢,却绝口不提,所以这劝说长公主验尸的事才落到了她头上。
不过,她管不着别人打什么算盘,她只做好自己的事还大姐一个清白就是。
不久前还鲜活的生命,如今却安静地躺在榻上。
死亡时辰不长,长乐郡主容色还和活着时一样,似乎下一息就会睁眼醒来一样。
长公主的哭声传入耳中,白发人送黑发人,锥心之痛,就算裴昭宁见得多了,也难免染上了一丝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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