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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一切的陈设都没有变。

徐长泽用法术点亮烛火,时吟努力回想着从前唯唯诺诺的样子,跟徐长泽道谢。

“时吟谢过长泽神君……”

只是话音还未落,就被徐长泽打断。

他点亮最后一盏烛火,转眸看向是时吟:“要是想不起从前是如何跟本君相处的,就别硬装了。”

时吟怔住,顿时有些尴尬。

现在的她是活了万万年的阙月,知道所有的真相,确实没办法再拿出从前那副样子来对待徐长泽。

她垂下头去,正不知跟徐长泽说些什么才对,就又听见他捡起了之前的问话。

“你还没告诉本君,这段时日都去了哪里。”

时吟也不知道他为何这般纠结这个答案,索性全部推到徐长明身上,半真半假地答了。

“哪里也没去,逃出天牢后就被帝君带回了天宫。”

“他知我孤煞命格是误会,那日的不祥之兆其实是有上神渡劫,承诺替我洗清冤屈,便放我离开。”

言之凿凿,时吟自己都相信了。

而徐长泽又突然问:“那你今日又为何满身是伤的跑到相思树来?”

听到这句问话,时吟顿时一噎。

她难得紧张地攥紧了手,艰难的回答着。

“我被帝君关在正殿后的耳房里,仙侍来禀告你与人起了冲突时我也听见了。”

“我一时担心,就没多想,强行闯破结界来寻你了。”

这个理由听起来有些荒唐,但也的确是从前时吟会做出来的事。

所以时吟并未多担心,徐长泽也确实相信了。

他垂眸,俊逸面容在昏黄里忽明忽暗。

半晌过去,他才道出一句:“本君知道了……那看来从前的事,也多有误会。”

岂止是误会。

时吟在心里暗自肺腑一句,自然没有说出口。

她故作轻松地看向徐长泽,转过来安慰:“神君不必放在心上,从前也是时吟太过倔强,如今我只要神君不再误会我便好了。”

那么深重的伤害,时吟却只是这般轻轻放下。

徐长泽不由得眉头微蹙。

他能够肯定眼前的人就是时吟,纵使脾性与待他都不似从前那般唯唯诺诺,可徐长泽也不觉得奇怪。

他只是奇怪,为何时吟会这般快对他犯下的错释怀。

徐长泽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抿了抿唇:“你这般怪罪本君,究竟是为何?”

还不是因为怪了也没用。

时吟在心底冷笑。

从前她怪过怨过,最后不还是照样被捆仙锁束住,受尽了折磨。

难道今日她恨,徐长泽便知道错吗?玉竹便能来给你谢罪吗?

以阙月上神的身份倒是能令他们如此,但以时吟的身份,便永无可能。

但眼下,她还要顾忌三月后的天下苍生。

所以时吟朝徐长泽灿然一笑,装的坦荡而又真诚。

她一字一句:“因为我喜欢长泽神君,已经喜欢一千年了。”

四周沉寂。

时吟一瞬不瞬地直视着徐长泽,没有半分惧怕,好似刚才只是说了句寻常话。

而徐长泽也没有闪躲,眉头如意料之中皱起。

他会说什么,时吟心中早就能猜到,也早想好要去如何应对。

四周气氛暧昧,静的只能听见二人呼吸。

良久之后,徐长泽的声音终于悠悠传来:“从何时起?”

“从……”时吟张口,转瞬愣住。

徐长泽竟然会问,她是从何时喜欢他的?!

依照他平时的脾气,难道不是撂下一句身份有别,然后不再理会她的胡言乱语么?

今日这句话,问得实在蹊跷。

时吟一瞬忘了答,徐长泽却没有半分要收回这句话的意思,静静等着她的回答。

她没了办法,只能硬撑着回答:“自然是从三百年前,长泽神君捡到我的那一刻开始。”

即便他捡来自己,是为了要她性命。

这个道理时吟从前想不通,如今想通了,反而要装作情深意切的模样。

本以为这个时间就足以说服徐长泽,可时吟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他辩驳:“本君记得你说过,你与本君千年前便相识。”

旧事重提,时吟有一瞬怔愣。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笑道:“长泽神君那时候,不是当时吟在胡言么?”

“倘若本君如今觉得不是呢?”时吟话音刚落,徐长泽便接上,“本君知道自个儿多半忘了什么,今日便想找出那份缺失。”

他言辞坚定。时吟看着他,从前有多希望他能问一问,如今就有多疲惫。

但她也敷衍不得,脑子一转,忽地想起徐长明给她的那个锦囊她还没打开看过。

于是时吟说了句且慢,将锦囊拿了出来,看见里边小瓷瓶上的“解药”二字,心中顿时一片豁然。

看来这小瓷瓶里的东西,能解忘情水的效力。

不用她多言,又能唤起徐长泽所有的情意,方便她日后令他死心,倒是省去了不少功夫。

所以时吟将瓷瓶递了出去,纵使心底再不耐烦,也装作哀切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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