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婆婆被判坐牢十五年。

爷爷也是当事人，本该和婆婆同罪。

但是村里人以及警方认为爷爷年纪太大，且又是文盲，又属于无心之失，故判爷爷缓刑。

所以，爷爷回来了。

不过，也只有爷爷回来。

那天夜里，村里死了几个人，其中就有智障小姑子。

小姑子因为吃了太多有毒的鸡汤鸭肉，送去县里洗胃太晚了，已经无力回天了。

医生宣告小姑子死了时候，婆婆无法相信。

“明明我一块肉都没让她吃，她怎么会吃死了？！”

婆婆不知道的是，老厨子留给我的一大碗鸡汤我留给小姑子了，里面有好多鸡肉。

婆婆更不知道的是，爷爷心疼孙女，偷偷的给小姑子留了半只鸡，半只鸭。

不过三两天。

我没了公公，没了婆婆，没了小姑子，

爷爷躺在榻上。

动都不动。

有人过来看他，他也一句话不说。

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干活。

只不过家里人口少了。

***的活也少了。

以至于，我可以有时间看看书本，多认识认识几个字。

“小桑啊，你说这事儿是不是我的错啊？！”

“我害死了你公公。
”

“我又害死了你小姑子，现在还拖累了你婆婆。
”

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望着我。

告诉我多委屈，多无辜，多可怜。

我安慰着这个愚蠢至极却对我而言干了大好事的糟老头。

“不是爷爷的错。
”

“那天我们也喝了那水，也吃了那水烧的饭，却只有公公出了事。
”

“那天村里那么多人吃席，偏偏小姑子有事。
”

“吃席这件事，我和爷爷也在，警察却只找了婆婆。

“这些都是命，没得怪谁。
”

我随口沾来的谎言，当真就解开了爷爷的心结。

他摸摸我的头，使劲的点头：“没错，都是他们的命啊，谁也没办法啊。
”

“爷爷，想也改变不了什么，公公婆婆小姑子不在了，还有我，以后我孝顺您老人家！”

糟老头一歪一扭地走向他的床头柜，缓慢地拿出两个用布袋包好的饼干递给了我。

我知道，他想讨好我，这家仅剩的免费劳动力。

我面带微笑，双手收下那已经发霉的饼干。

转手丢进了茅厕。

糟老头这辈子抠抠搜搜，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舍不得浪费。

这舍不得在关键时刻竟然救了他的老命。

所以，一直以来，这些好东西轮不到我。

发了霉的饼干，大抵是对我的仅存善意。

往后。

他珍贵的好东西，会在我上学后偷偷享受。

玻璃壁上沾满白毛的陈年药酒。

他喝的停不下口。

橱柜里腌制的肥肉。

他吃的流连忘返。

以前，这些好东西他只会留给他儿子和孙儿，连婆婆都难得尝上一口。

如今，一家子都没了，就只能他自己独享了。

后来。

他吃着这些发霉的，过期的食物，反复腹泻。

拉的不***形时，也绝不会说他那些好东西有问题，只会责怪自己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