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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知画红了眼眶,双手扶着桌角才不至于瘫倒。


她派人去找顾夜恒已经走了三日,但上京离景南至少要八天。


可牧浅歌现在的情况,根本等不到顾夜恒。


病榻上,牧浅歌缓缓睁开眼,气若游丝地唤了声:“长姐……”


乔知画忙拭去泪,走过去坐下握住那只冰凉的手:“长姐在呢。”


牧浅歌眼前已是一片模糊,只能看清乔知画的轮廓。


她想说话,但头疼的让她难以张口,就连呼吸都浅了几分。


看着强忍痛苦和泪水的妹妹,乔知画再也控制不住怒意:“顾夜恒这个混账,当初乔家就算抗旨也不该把你嫁给他!”


什么荣华富贵,什么高门,都通通都是关住牧浅歌的囚笼!


看着怀里枯瘦如柴的人,乔知画满心悲凉无助:“浅歌……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可不能留下我一人……”


父母为救百姓亡故,丈夫战死沙场,如今仅剩的妹妹难道也要离开她了吗?


滚烫的泪水滴滴落在牧浅歌的脸上,让她分不清此时身体和心哪个更痛。


她只能尽力回握住乔知画的手,费力的张口:“姐姐莫哭,我……不疼。”


说话间,眼泪却顺着她的脸庞滑落。


自己何尝想丢下她。


姐姐送走了爹娘,又送走了丈夫,现在又要送走唯一的妹妹。


她如何舍得啊……


乔知画轻轻擦去牧浅歌的泪,轻声问:“姐姐不哭,浅歌可有什么地方想去?姐姐带你去。”


闻言,牧浅歌黯淡眸子亮了亮,半晌后才喘着气回答:“望月湖。”


望月湖,那是儿时姐姐带她放纸风筝的地方。


乔知画扯出个温柔的笑容:“好,姐姐带你去望月湖。”


望月湖。


风拂过碧青的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牧浅歌靠在乔知画坐在马车上,遥望着远处的青山和空中的飞鸟。


已经开春了。


许多年前的春天,她就在这里跟着乔知画放风筝。


也是这样一个初春,她奉旨上京,嫁给了顾夜恒……


忽然,牧浅歌苍白的脸上泛起孩童般的抗拒:“爹娘,乐乐不要去上京!不要嫁人!”


乔知画知道她是病糊涂了,忍痛耐心地安抚:“乐乐不上京,也不嫁人。”


好一会儿,牧浅歌才清醒过来,眼神却一点点开始涣散。


她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可看到乔知画的泪眼,她压着刺骨的疼痛,轻声开口:“姐姐再给……乐乐买个风筝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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